墨惊尘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在落下马的时候，马踏还挂在脚上，如果直接落地，怕是要被受惊的马，拖着前行。
他用尽全力旋转了一下身体，将脚从马踏上挣脱了出来，然后飞快地用手肘撑了撑地，减缓了自己下坠的趋势。
哪怕他思维灵敏，落地时还是摔得不轻。
闷哼了一声。
姜澜大惊，忙从马上跳了下来，扶起了墨惊尘，急道：“王爷，没事吧？”
墨惊尘闭着眼，无力的摇了摇头，脸色惨白，连唇上都没了颜色。
姜澜的目光落到墨惊尘颤抖不止的腿上，已经了然了。
“王爷，我看看你的腿。”
不等墨惊尘回答，姜澜脱下了墨惊尘的长靴。
看到眼前景象，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因为司徒翼常年在外，怕一时意外赶不及回来帮墨惊尘用银针疏通血脉，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研制出了这个能暂时能强行疏通血脉的药水。
但这药水的极其霸道，不如银针温和，用药水会留下极其严重的后遗症。
当时司徒翼的原话是：留给王爷，以备急用，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要服用，因为我也不知道后遗症是什么。
因为这药配置多年，墨惊尘一直未曾用过，当然姜澜他们都没见过墨惊尘后遗症发作后的样子。
现在，看到墨惊尘的腿上，暴起一根根鲜红的血管，纵横交错，像爬满了蠕动的长蚯蚓。
那长蚯蚓还在一点点延伸，从小腿上一点点往上延伸。
姜澜倒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司徒翼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弄出这种药来，我简直想砍了他。”
如果在外游历的司徒翼知道墨惊尘所谓的急用，就是为了追女人，怕也是要气死吧。
墨惊尘显然痛到极致，看着腿上可怖的场景时，眸子却异常沉静。
“无事。”墨惊尘牙根咬紧，艰难地说，“扶我上马，回……回京城。”
姜澜急道：“王爷，你的腿怕是不能骑马了，不如……”
墨惊尘吹了声口哨，本来跑远的马，又折了回来。
就这么一下，他就汗如雨下。
他阻止了姜澜接下来的话，咬牙，一字一句道：“扶我上马！”
他墨惊尘自己选择的事，就从不后悔，也不需要旁人可怜他，帮他。
姜澜无奈，只得照做。
那血筋已经从墨惊尘雪白的领子下探了出来。
墨惊尘感觉身上的皮肉已经要皲裂似的痛不欲生，他却微微勾唇一笑，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马通人性缓缓朝前走了起来。
墨惊尘紧紧拉住缰绳，背脊挺得笔直。
姜澜看着墨惊尘的背影，叹气。
他家王爷太骄傲了，哪怕痛到极致，也从不表现出来。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那时墨惊尘还未在宫外建府，在一次陪着皇帝去围猎场围猎，莫名其妙伤了腿的场景。
那时，他们找到墨惊尘时，他落在了一个布满尖刺的陷阱里，双腿血肉模糊，被根根钢刺贯穿。
将已将昏迷的墨惊尘救出来时，他唇都被咬烂了，都没有痛哼一声。
姜澜那时候也还是个小孩子，却依然记得当时受伤的墨惊尘醒来后，坐在床榻上，冷清着眸子对司徒翼说：“司徒，让我的腿残废了吧。”
之后，墨惊尘就“残废”了，本来那时皇帝已经准备册封他为太子，但是泛月国是不会让一个残废作为国君的，这事就不了了之。
就连那是一次意外，还是人为的都没有查出来。
姜澜叹了一口气，看着墨惊尘强忍着疼痛策马走远，他赶紧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他家王爷一生活得太苦了，只希望容轻羽有点良心，能好好对王爷。
另一边。
在午夜前，白至岑背着容轻羽到了一个叫“崔家村”的村落前。
入夜了，整个村子都黑沉沉的，没有一点灯火。
容轻羽觉得不妙，凝眉打量四周，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白至岑抿唇，微微点头，“嗯，这里太静了。”
是的，静。
静得可怕。
按理说，哪怕荒山野岭的山村入了夜，村民都入睡了，也应该有家禽狗犬的吠叫声。
“太诡异了，我们离开这里吧。”容轻羽不是怕，这世上还没什么能让他恐惧的，但是自觉告诉她，此地还是不要闯入的好。
白至岑沉默了一会儿，“好。”
他们刚刚要转身离开，忽然狂风大起。
一股令人发呕的血腥味被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