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鸡同鸭讲,竟然有来有回,韩芸曦毫无察觉出异常。
她嗤之以鼻,嘲讽道:“那就恭喜王爷得偿所愿了。”
墨惊尘笑了笑,现在的程度,距离得偿所愿还差得远。
他要的是容轻羽毫无保留的心。
随后两人没再说话,视线都紧紧锁在了对面汤包店里的两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
唯一相同的心思便是这顿饭到底要多久才结束。
容轻羽看着空了的蒸笼,放下了筷子:“你吃饱了吗。”
桌上已经摆着十个空了的蒸笼了,其中有九个都是白至岑吃的。但是这一顿饭,他几乎没尝出什么味儿,像是在嚼着腊。
容轻羽给了足够的耐心,现在已经到极限了。
白至岑本想说没有,他想能同容轻羽多待一刻是一刻,可是此时,容轻羽的不耐烦,让他到口的话,说不下去了。
“好了。”
“那就走吧。”
容轻羽站了起来,对着白至岑道:“保重。”
然后她结了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铺,白至岑站在原地看着她,表情失魂落魄。
容轻羽回到住处,径直去了墨惊尘的房间。
今日该给墨惊尘换药了。
她推开门的时候,墨惊尘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抬起头对容轻羽笑了笑:“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还要躲着我,连药都不来给我换了。”
容轻羽没想到墨惊尘这么直白就戳穿了她的心思,顿时无语,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躲着你,你又不是洪水猛兽。”
“对啊,你既然知道我不是洪水猛兽,就别总是不想理我。”
容轻羽懒得和墨惊尘废话,有些粗鲁地抓起了墨惊尘的手,触手一片冰凉,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容轻羽一边帮他拆掉绷带一边说:“手还没有好,就别到处乱跑。到时候再伤着了,你这只手就别要了。”
一听这话,墨惊尘就知道容轻羽发现了他跟踪她的事,但是他也不奇怪,他是故意让她发现的。
既然容轻羽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也索性有话直说了,“你今日同白至岑说了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想起容轻羽对白至岑笑,墨惊尘心里就一阵烦闷。
容轻羽懵了,她哪里记得什么时候笑过,思来想去,整个会面,唯一让她觉得轻松的时刻,就是说到了余小二爷孙两人。
她告诉白至岑,余小二爷爷的水毒已经拔除了,谢了他让带出来的景玉石。
“告诉他余小二爷爷醒来了。”本来容轻羽懒得解释的,可是这段时间,她已经摸清了墨惊尘的性格,但凡你不给一个回答,他总是会扰得你不得安宁。
容轻羽拆掉了墨惊尘手上的绑带,看到他掌心的伤口,忽然一愣。
前两日还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几乎愈合了大半。
以她了解的医学知识,一般人的治愈能力绝对没有这么快。
墨惊尘也显然才想起自己的异常,将手缩了回去,轻声说:“我身子……修复能力一向很好。”
容轻羽点点头,面无表情:“看出来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墨惊尘,想起了他上次说的能抵御催.情药的话,犹豫不定地看着墨惊尘,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问吧。”墨惊尘说。
“你身体是不是同常人不同。”容轻羽斟酌了一下开口。
“是。”墨惊尘微微勾了勾唇,那笑容在容轻羽看起来有些古怪,“不止是你看到这样,我修复能力比常人快,同时我的身体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容轻羽皱眉,她想起了墨惊尘中了满江红后,奄奄一息的模样,难道他是装的。
如果真的是装的,这人未免太可怕了吧。
墨惊尘仿佛能读懂容轻羽的心思,笑了笑:“我对所有的毒的免疫,但是你却是个例外,你下的满江红,竟然对我有效。”
容轻羽:“所以,你觉得我特殊,所以才接近我。”
“不是。”墨惊尘连一秒的思考都没有,“不是这样的。”
“那是为什么?”容轻羽身体前倾,语气几乎有些咄咄逼人。
墨惊尘黑沉沉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容轻羽。容轻羽能清晰地看着那剔透的琉璃珠里,倒影着她的影子。
墨惊尘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伸手缠绕住了容轻羽垂落在他眼前的一缕头发。
“难道你又要说是命中注定。”容轻羽的语气里带上了恼怒。
“我第一面见你,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不是命中注定么。”
墨惊尘说得认真,容轻羽却笑出了声。
这种骗小女孩的鬼话,听多了越来越可笑。
墨惊尘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第一次在浴堂里见到容轻羽时的那种微妙感觉,当然仅仅凭着那说不清的感觉,他并不会坚信宿命说。
但是那天一直沉睡的魅影,竟然从盒子里飞了出来,一直绕着容轻羽打转。
那时,浴池里雾气笼罩,灯光又昏暗,容轻羽并没有发觉,但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有那么一瞬,魅影落在了容轻羽的头顶,展开了华丽的羽翼。
他永远忘不掉,他母妃在去世前,将魅影交给他时,对他说的话。
——尘儿,魅影能帮你找到你命中注定的人,你切记,一定要娶她。
他一直将母妃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可十多年来,魅影除了他,从未靠近过任何人,容轻羽是第一个。
所以,他在浴池里,才会装傻充愣,放过了容轻羽,却反而被她暗算了一道。
不过还好,容轻羽比他想象过的任何一个所谓的命定女子都有趣的多。
容轻羽看着墨惊尘变幻莫测的脸,她看得出来,墨惊尘有许多秘密瞒着她,但是要让他说出来也万万不可能的。
她看着墨惊尘好得差不多的手,皱了皱眉,还是给他撒上了一层药粉,然后包扎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觉得,墨惊尘的异样不能被人发现。
“谢谢。”墨惊尘心思如发,当然看得懂容轻羽的念头。
“敬王,你放心我不是多嘴之人,你的秘密我自然不会说出去,你且放心,既然你的伤也并不需要我了,我就不多呆了,先离开临川了。”
容轻羽的声音冷冰冰的。
墨惊尘早就知道自己的异常,那是不是那一刀是他故意割的,只为了笼络她!
容轻羽心底漫上了一阵寒意,整个肺腑都似乎被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