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墨惊尘看出了容轻羽的不对劲儿。
他瞥看了一眼，见太后和皇帝都未曾看他，倾身凑近了她，小声问道。
“我见过这个存音螺。”容轻羽看着墨惊尘的眼睛，一字一句，“在白至岑哪里。”
墨惊尘微微蹙眉。
他并不喜欢白至岑这个人。
虽然容轻羽现在同他关系亲密，但是想起当初容轻羽要跟着白至岑走，对他冷漠以待的场景，他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不过，眼下容轻羽看起来很不开心，他也只能将那点微末的酸涩压了下去。
“你怎么确定这个存音螺是白至岑的。”
“我不确定。”容轻羽抿了抿唇，“但是……他曾说过存音螺是鎏嬅岛上才有的。”
“……”
墨惊尘定定地看着容轻羽。
她在怀疑他。
此刻，显然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墨惊尘苦笑一声：“我未曾见过白至岑，这存音螺也不是从他那里得来的，至于我怎么得到的，此事说来话长，回去后，我再告诉你。”
容轻羽看到墨惊尘的表情，暗骂自己是混蛋。
想要道歉，又不知如何开口。
说到底还是她的怀疑，让墨惊尘受伤了。
她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抓住墨惊尘的手，渐渐松开。
就在这时，墨惊尘的大掌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了手心。
容轻羽一愣，抬起眸子看向墨惊尘。
墨惊尘执着酒杯饮酒，没有看她，但似乎察觉到了容轻羽的目光，低声说：“轻羽，你相信我。”
就这么一句话，容轻羽顿时愧疚得不行，也心痛得不行。
她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亦或是其他俏皮话，她只能回握住了墨惊尘的那只微凉的手，希望能给他带去一点温暖。
两人之间的氛围既暖又冷，挨得很近，却各有心事。
大殿之上的献礼环节已经接近尾声，虽然自从墨惊尘的礼物送上后，其他的礼物太后都不太瞧得上，但是好歹是臣子们的一片心意，太后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收完礼后，太后又笑呵呵地夸赞了墨惊尘一番，并赏赐给了他一柄玉如意。
显然这份充满亲情和思念的礼物，让她太满意了。
坐在皇帝右下侧的贤淑娘娘，冷着脸，全程没露出一个笑脸。
肃王墨迟虞因为病疾未愈，没有到场，贤淑贵妃代替墨迟虞送上了一份手抄的金刚经，这件礼物也是用尽了心力。
本以为定会得到太后的青眼，哪知道全被墨惊尘抢了风头，墨迟虞连一句好都没有得到。
贤淑贵妃不太会掩藏情绪，想什么此刻自然都呈现在脸上，哪里有好脸色。
容奎看着这一幕，笑了笑。
他原本是想同容轻羽化干戈为玉帛的，但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他脸上挂不住，现在越多人看她不顺眼，他自然越开心。
“恬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容奎看了一眼身边盛装打扮的容恬儿，很是满意。
容恬儿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爹爹，女儿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容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朝着上位处躬身一拜，“皇上，今日正值太后娘娘寿辰，小女容恬儿特意练了一曲琵琶，想为太后的寿辰助助兴，还望皇上恩准。”
“哦，琵琶。”墨狄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容奎，这个老滑头竟然连太后娘娘近日沉迷琵琶乐曲都知道，还投其所好。
墨狄筠偏头看向太后，笑着问：“母后可想听一听，朕听说容尚书家的二女儿可是精通音律。”
太后显然也很有兴趣，微微点了点下颚，看着容奎身旁低眉垂眸坐着的容恬儿——她穿着一身素淡的裙装，上面绣着百蝶戏春的图案。面上带着一柄珠帘面纱。
她身后跟着的丫鬟怀里抱着一把古色古香的琵琶。
看起来颇端庄秀丽。
“好，准了。”
“容恬儿谢过太后娘娘。”容恬儿起身对着皇上和太后盈盈一拜，“那恬儿献丑了。”
容恬儿从丫鬟手中接过琵琶，经过容轻羽时，斜着眼看了她一眼，那表情颇是不屑和得意。
容轻羽哼笑了一声，并没有理她。
容恬儿这人虽然坏，但是却不是心思多深沉的人，她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容恬儿盈盈走到大殿中央，坐在一张檀木小凳上，拨动了弦。
一曲清冽的曲声溢出来。
容轻羽倒是有些惊奇，容恬儿的琵琶确实弹的还不错，缠绵妖娆，一音一弦都勾缠得人心直发痒。
在场的男人，大多都垂涎地看着她，三魂没了七魄。
容奎看着大殿之中的容恬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好戏还没开始呢。
琴声越来越激越，伴随着最后一声琴音落下，所有人都以为演奏结束了，只见容恬儿将怀里的琵琶一放，然后伸手扯掉了外面那件白蝶戏春的宽大外袍。
容轻羽蹙眉。
拿在手中的酒，因为惊愕都洒出去一些。
这个容恬儿是不要命了么。
竟然穿得这么裸露，出现在太后的寿辰上。
她下意识转眼看向容奎，容奎也正看着她，姿态从容，那眼睛里闪着精光。
容轻羽立刻明白了，容恬儿这么做，一定是经过容奎同意的。
疯了一定是疯了。
容奎莫不是吃了她的药，吃坏脑子了吧。
竟然和容恬儿做出这么离谱的事。
全场的高官们，显然都意识到着是多荒唐的一幕，微微垂下头，但是余光却紧紧黏在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上。
本来一直兴致缺缺的墨狄筠，见到容恬儿这番模样，终于正眼看向了她。
容恬儿紧紧穿着一个金红色的裹胸裙，酥、胸半露，雪白的肩膀上还用油彩画着妖娆的图案，衬托得一双眼睛魅如丝。
一双长腿在一缕缕的流苏状的裙摆下，若隐若现，将勾引的气质完整释放出来。
然后她抱着琵琶，开始动了起来，跳起了一曲舞。
墨惊尘眼眸变得黝黑如墨。
他握住容轻羽的手，开始攥紧，握得容轻羽发痛。
“怎么了？”容轻羽不知道为何墨惊尘的反应大，莫不是也和其他男人一样，被容恬儿迷了个五迷三道吧。
墨惊尘视线依然停在容恬儿身上，眼里却聚拢着风暴。
他一字一句地说：“她跳的是飞天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