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轻羽微微一愣,点头,走到凉亭下,拿起红烛小炉上崔兰为她温着的汤水,给自己倒了一碗,又倒了一碗递给墨惊尘。
“喝吗?”
“喝。”墨惊尘笑着接了过来,“今天怎的回来的这么晚。”
喝了热汤,容轻羽觉得身子暖和多了。她将今日发生的事,同墨惊尘说了一遍,皱着眉道:“墨惊尘,你觉不觉得皇上对容恬儿的态度太奇怪了么。”
墨惊尘并没有什么反应,嗤笑一声,不咸不淡道:“我父皇怕是看上容恬儿了,容奎这个老狐狸这一步,没想到还走对了。”
“可是……算了,不说了。”容轻羽摇了摇头,觉得这事和她没多大的关系。
“你是不是想说,容恬儿和容奎在大殿上丑态百出,皇帝怎么会看上她的。”
墨惊尘像是容轻羽肚子里的蛔虫,竟然将她的心思看得这么明白。
索性她也不顾忌了,接着说了下去:“是这样的,而且传闻中的皇帝不是对梅妃娘娘情深不寿么,怎的现在看起来像个风流胚子呢。”
“是么?”墨惊尘抬起眸子看着容轻羽,“你听到什么传闻,说给我听听,看是不是真的。”
容轻羽看墨惊尘表情奇怪,遂一五一十地将她听说过的关于帝妃之间的重重浪漫令人艳羡的事迹。
她说的时候,墨惊尘一句话不搭腔,反而不时露出一种莫名的笑意。
容轻羽停下了,盯着墨惊尘:“我说的都不对么?”
她指了指院子里巧夺天工的精美装饰,还有墙上雕刻的那些壁画,“这些都是假的么?”
墨惊尘好笑地看着容轻羽摇了摇头,“当然是真的。”
“那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我还以为我说错了什么。”
墨惊尘笑容越发的明显,“你当然没有错,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父皇对母妃当初确实是宠爱有加,但是情深不寿……呵呵,倒是谈不上,我知道么,我母妃去世没多久后,我父皇还宠幸了好几个女人,包括现在已经去世的慕容贵妃。”
容轻羽蹙眉。
男人果然善变。
墨惊尘握住了容轻羽放在桌上的手,凑到嘴边轻轻一吻,笑道:“我不是父皇那样的人,如果我中意一个人,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四个字,墨惊尘咬得很重,容轻羽抬头看着他英俊又多情的眉眼,心里又漫起一股痛意。
她和墨惊尘怕是没有以后,只有现在了吧。
“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墨惊尘挑了挑眉,表情满是戏谑。
“我就觉得你竟说肉麻话,刚刚好同我闹别扭呢。”
容轻羽故作轻松地说话,试图掩盖情绪。
“我难道不应该生气么,你为其他男人怀疑我。”墨惊尘虽然笑着,言语中却透出一股委屈:“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量,我也怕你有一天就不想要我了。”
容轻羽哑然失笑:“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怕什么怕。”
“可我想要的只要你一个。”
墨惊尘握紧了容轻羽的手。
容轻羽看着墨惊尘眸子底下闪动着的柔情,心一阵发软,她用指腹轻轻摩挲墨惊尘的手背,低声说:“如果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今日也不会吻你了。”
墨惊尘看着容轻羽许久许久,忽而将她重重地搂入了怀里。
“容轻羽,是你自投罗网的,所以以后我决不会放你离开的。”
他在她耳边小声说话,声音坚决,又霸道。
两人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儿,容轻羽轻轻推开了他,轻声说:“墨惊尘,那存音螺你到底怎么得来的。”
“哎,你真会扫兴。”墨惊尘佯装受伤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容轻羽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指尖,“我只把白至岑当做朋友,你不要多想。”
墨惊尘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这儿来。”
容轻羽:“……”
“你不是想听存音螺的来历么?”墨惊尘挑着眼尾,活脱脱像是一个无赖。
“你的腿……不好。”容轻羽推托。
“无事,我还是抱得动你的。”
“你的腿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说不定有办法可以治好。”
墨惊尘一眨不眨,眸色极深地看着她,“你希望我的腿好起来吗?”
“当然希望,我希望你余生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墨惊尘看着她,心像化开的春水一般,缱绻温柔。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你坐上来,我就好了。”
容轻羽拿他没办法,又想着或许两人还能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了,起身坐在了他腿上,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无奈道:“现在满意了吗?”
墨惊尘的手缠上了她细弱的腰肢,一本正经地点头:“满意。”
红烛小炉里的汤水还在咕噜噜地沸腾着,冒出袅袅烟气。
墨惊尘拿碳夹子夹出数块燃着猩红火星的碳块,才从怀里拿出一个折子递给容轻羽,“你看看这个。”
容轻羽打开那本折子,一看就是礼品单。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珍奇的宝物,以及从何地得来的。
唯独存音螺上用朱砂笔圈了起来,后面写着徐州,百宝典当行。
容轻羽扭头看着墨惊尘,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墨惊尘慢悠悠地说了起来。
“这存音螺大约是一个月前,追星手下的影卫从徐州的百宝典当行弄来的,那时我命人四处搜罗奇珍玩意儿想给太后做生辰礼,这折子就是他们搜罗的各种礼物,那么多礼物里,我一眼相中了这存音螺。”
容轻羽蹙眉:“你知道这存音螺是什么人典当的么?当了多久?你拿到存音螺的时候,里面还有其他声音么?”
墨惊尘被容轻羽一系列问题逗得发笑,然后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些我确实不知,我拿到这个存音螺的时候,里面并未存有声音,使用方法,也是典当行老板教给影卫的。”
“白至岑怎么会典当鎏嬅岛的东西,难道这东西,不止白至岑才有。”容轻羽小声嘀咕着,因为思考,眸色变得幽深起来,眉心间也蓄着一股淡漠的冰霜。
墨惊尘轻轻在容轻羽脸上吻了一下,容轻羽回过头看她,“怎么了?不又是吃味了吧。”
“我哪里有那么小气,你既然说是朋友,那我就相信你。”墨惊尘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勾缠着容轻羽的发丝,绕在手里细细把玩着,语气端的是漫不经心,“如果你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白至岑的,我们去徐州一问,不就能知道了。”
容轻羽回眸凝视着墨惊尘,浅浅一笑:“你不介意了?”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无条件满足你。”
墨惊尘宠溺地笑着,虽然俯下身,吻上了容轻羽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