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轻羽越想脑中越乱。
又泡了一会儿，她从澡桶里起来，正准备穿衣，视线瞥过背后的镜子，忽然愣住了。
背后那个被她毁掉的图腾，竟然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再了她的背上。
这是怎么回事。
容轻羽蹙着眉，反手摸上了背部，是真的镶嵌在皮肉上的。
难道这个图案根本毁不掉
夜半，书房灯火通明。
墨惊尘坐在上位听着姜澜的汇报。
“王爷，我让人去查了，王妃今日从凤鸣宫出去后，就径直去了慕容贵妃的住处，傍晚时分才回来。”
墨惊尘的手指轻轻敲着案几：“她去慕容贵妃的住处做了什么？”
“属下不知，没人看到了。”姜澜也疑惑得很，“王妃没事去慕容贵妃哪里干什么？”
墨惊尘大概已能猜到，应该是因为芝兰。
芝兰是慕容贵妃的人，所以她想查芝兰的死因，才会去那里。
“王爷，要不明日我将崔兰叫来，问一问，她应该知道一些什么。虽然她现在跟着王妃，但是怎么还是凤鸣宫的人，王爷问她，她应该还是要回答的。”
墨惊尘挥了挥手：“不用了，这事你不要去找崔兰。”
他不想让容轻羽知道，他在查她。
不过，慕容贵妃的住处，他倒是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接下来的几日，墨惊尘明显感觉到容轻羽在躲着她，除了去景阳宫为墨迟虞日常检察，平日里都在西院里，寸步不出。
起初他还淡然以对，想着莫要追得太紧，那会让容轻羽反感的。可久了，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去了找了容轻羽两次，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这日，墨惊尘又被皇帝墨狄筠叫去了承乾宫商量太后后日生辰的事。
末了，待他离开时，墨狄筠让他后日将容轻羽也带去，因为太后听说了容轻羽在医治肃王的事，就想看看她，随便给她瞧一瞧。
回到凤鸣宫。
墨惊尘再次去了西院。
他做好了再次被拒绝的打算，在西院大门口徘徊了很久，一个堂堂王爷看起来挺可怜的。
就在这时，院门从里打开了。
墨惊尘抬起头。
容轻羽站在门口看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都一时有些无言。
“你要出去？”墨惊尘率先开口。
“不。”容轻羽靠在门口，“我听崔兰说，你一直在外面晃荡，想是找我有事，就出来问一问你。”
容轻羽说得这么直白，他一时尴尬，咳嗽了一声道：“后日太后生辰宴，父皇让你一起去参加，太后年岁已高，想让你帮她瞧一瞧身子。”
说完，他顿了顿，知道容轻羽不喜欢别人命令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愿意去么？”
看着墨惊尘，容轻羽心脏蓦地发软，眼前的男人，哪里像是权倾朝野富贵加身的王爷啊，倒是像一个小孩儿。
“如果我不愿意呢？”
墨惊尘立刻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便去对父皇说，不会勉强你的。”
“怎样说？”容轻羽颇有些不依不饶。
“……”墨惊尘一时语塞，他确实未曾想好过，“总有办法的，父皇疼我，我也从未要求过他什么，如果我提出来了，想必他不会为难我的。”
容轻羽看着墨惊尘，帝王心最难测。
哪怕墨惊尘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的儿子，但是这么多年墨惊尘一直循规蹈矩，除了要娶她哪一次，怕是从来未曾忤逆过墨狄筠。
因为他知道，父子的身份之外，他们始终是君臣。
皇家父子的情分总是经不得消耗。
所以，不能滥用。
而墨惊尘为了她，竟然愿意去堵帝王心。
容轻羽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她躲着墨惊尘，希望能彻底将他从脑中摒除，可是现在一见到他，就前功尽弃了。
“我去。”她轻声说。
墨惊尘看着她：“你……最近好吗？”
“好。”容轻羽努力挽起一个笑容，“我天天都在制药，有什么不好的。”
说着，容轻羽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墨惊尘。
“这是什么？”
容轻羽看着墨惊尘的脚，“这两日我闲着无事，做了一些活血通筋的药，对你的脚应该有些好处。”
“……”墨惊尘一眨不眨地看着容轻羽，眸子讳莫如深，里面装满了溺死人的情义。
容轻羽被看得脸热，转身欲进院子。
“轻羽。”
墨惊尘的声音，轻声在背后响起，容轻羽脚步微顿，并没有回头。
“什么事？”
“后日我来接你可好？”
容轻羽沉默了一瞬，“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墨惊尘看着容轻羽似乎比前几日消瘦的背影，眸子里情绪翻腾如海。
两日后。
容轻羽吃过午饭，闭着眼躺在椅子上在院中晒着冬日久违的日光。
墨惊尘进来了。
她并没有关门，听着那轮椅碾压石板路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停下，她感觉道墨惊尘的气息，钻入了鼻腔。
“怎的来的怎么早？不是太后的生辰宴，要晚上才开始么？”
墨惊尘盯着她在阳光在微微颤抖的睫毛，像是笼罩了一层金箔，引诱着人去采摘。
他忍住了那股冲动，轻声说：“好久未见，想见你，所以就早些来了。”
话音刚落，他看到容轻羽的睫毛狠狠地跳了跳，像是受到了惊吓的蝴蝶，那份颤栗很快就停止了。
墨惊尘无声地笑了笑，又继续说了下去：“我让人做了一套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容轻羽终于睁开了眼，有些无奈地看着墨惊尘含笑的眼睛：“我有衣服穿。”
“我当然知道你有衣服穿，但是这件衣服我很想让你穿一穿。”
墨惊尘一眨不眨地看着容轻羽，低声说：“你试试好不好。”
墨惊尘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期待和祈求，眼睛也无辜得很。容轻羽知道他是装的，但是就是抵抗不了。
她坐起身，伸了一下懒腰，将筋骨拉伸，然后才说道：“拿来看看吧，我不一定保证我会穿。”
“好，我不勉强你。”墨惊尘笑了笑，无比温柔，他朝着门口望去，“来人。”
姜澜捧着一个奢华的木盒子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