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尚书跪在尚书府的大门口,周围围满了看戏的路人。
他老脸已经青白交加,嘴唇颤抖不已,可胸中那种撕裂般的剧痛,逼着她不得不开口:“我容奎因待妻不周,让亡妻郁郁而终,吾心甚愧,特在忘妻祭拜,告慰妻之亡灵。”
他故意颠倒黑白,话中有话,将自己的罪行推得一干二净,反倒要塑造出深情的形象。
容轻羽冷笑,好个老狐狸,不过做人留三分,狗急了还要跳墙,她留着荣尚书以后还有用处。
再者她羞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对好面子的荣尚书,已是致命的打击。
“那是尚书府的小姐吧,父亲跪拜亡母,她却袖手旁观站在一旁,真是不孝啊。”
“何止不孝,简直是歹毒。”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尚书府闹鬼,所以容尚书一家才搬离了这个地方,你们说她独居在这里,和鬼为伍,邪门也是自然。”
在尚书府门口发生的“惊世骇俗”的一幕,免不得引得百姓的指指点点,容轻羽丝毫不在意,将一枚药丸扔在地上,看着容尚书像狗一样,匍匐着捡起那枚药丸,也不顾擦拭灰尘,狼吞虎咽塞进了嘴里。
“滚吧。”丝毫面子都不给,容轻羽转身走近了大门。
容尚书已经起身,阴毒地瞪着她,狠声道:“容轻羽,今日之耻,老夫必将百倍相还。”
夕阳西下,人群渐散,白至岑抱着剑站在尚书府外,俊朗面容肃然,眉心拧起疑惑。
一直听闻这个容轻羽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但仅他见过的几次,都和温柔贤淑搭不上边,反倒是像一把开刃了利剑,锋芒摄人。
如果娶了她……
白至岑剑眉紧蹙,不由为自己担心了起来。
夜半,尚书府。
亮着灯的书房,传来徐妈妈的泣哭声。
“容奎真是人面兽心的畜生,当年夫人待他那般好,助他功成名就,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没想到他却恩将仇报,还害了夫人。”
徐妈妈是个容夫人以前的贴身丫鬟,和容夫人情谊深厚,从前一直以为容夫人是因为心疾暴毙的,今日发生了这一出,才得知真相。对容尚书的称呼也从“老爷”变成了直呼其名。
她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
徐妈妈狠狠诅咒道:“我诅咒他们容家人不得好死!”
容轻羽头痛,哭笑不得道:“徐妈妈,我也姓容。”
徐妈妈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连忙改口:“小姐菩萨心肠,才和那群容姓畜生无关,自然长命百岁。”
容轻羽喝了一口茶,才笑盈盈道:“我那么对容奎,你还觉得我是菩萨?”
徐妈妈微微一怔,继而咬牙切齿地说:“那是他咎由自取。”
容轻羽点点头:“徐妈妈,你有一样倒是说对了,从此往后,我再也不是容家人,门口的牌匾明日你找工匠换了,每次看到容府两字,我都觉得碍眼得很。”
“那小姐想叫什么?”
她沉吟了一刻:“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