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炎指着旁边的人说道:“如果不是你的副使把你的作为告诉朕,朕还不知道,你居然自作主张,把庆国的脸都给丢光了!”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李云潜这才有空打量御书房内的情况。
只见太子坐在旁边,手拿毛笔装模作样的记录东西。
在右边,则坐着一个腿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正是这次使团的副王侍郎。
回来的路上,王侍郎一直坐在马车里,压根没出现过,如果不是在这看见他,李云潜都快把人给忘记了。
不用问,李云潜就知道,必定是这家伙先来告状。
太子李云德说道:“父皇,九弟想必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在齐国展现一下我们的武力。”
李默炎冷着脸坐回椅子上:“展现武力?他这个废物,能展现什么?”
“要不是齐国胆子小,不敢撕破脸,南庆都要因为他,成为各国的笑话。”
李云德追捧道:“正是父皇在位,英明神武,使得庆国国富民强,齐国才不敢乱来。”
王侍郎看着李云潜眼中闪着得意之色。
虽然这一次行动,让李云潜掌控主动,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
他可是太子的人。
有太子帮忙,李云潜不管有多少功绩,都是狗屁。
像现在,他把齐国跟李云潜开擂台比斗的错误,全部放在李云潜身上,再添油加醋几句,李云潜就被皇帝厌恶。
他不怕李云潜反驳,甚至希望李云潜继续反驳。
他要在皇帝面前把李云潜辩得哑口无言,让李云潜彻底失去圣心。
不管是他,还是一旁的李云德,都没有把李云潜放在眼里。
在皇都那么多年,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李云潜不可能获得圣心。
然而李云潜根本没有反驳,只是平静说道:“原来父皇生气的事,跟齐国武斗的事,那不过是件小事。”
“齐国本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就算给他们正面比斗的机会,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这话正合李默炎的心意,他神情缓和一些,但语气还是十分冷漠:“看来你去齐国一趟,还是有些成长。”
“你在齐国善作主张,跟人比武的事先放在一边,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要擅自动兵?”
李默炎从头到尾就没把外交的事放在眼里,要不然他也不会派李云潜这个废物带队。
比起争口舌之利,他更喜欢一力降十会,直接在战场上把齐国打趴下。
他可以忍受李云潜擅自跟齐国比武,却不能容忍李云潜把手伸向行伍。
不管李云潜动的是几万人还是几千人,他都不能容忍。
御书房内变得十分平静,就好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周围的太监跟侍女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假装自己不存在。
但他们心中预感,李云潜马上要倒霉。
他们这些局外人都能感受到庞大压力,中心的九皇子肯定更惨。
李云德的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从头到尾就没把李云潜放在眼里。
不过李云潜成功回来,出的风头有点大,让他很不爽。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应当是李云潜彻底失败,他能顺便铲除这个对手,还能借此机会。让皇帝厌恶老三。
即使侥幸成功,也应该是他的人王侍郎彻底掌控主动,把功劳全部推到自己身上。
结果所有的谋划全都因为李云潜而落空。
让王侍郎过来告状,就是他给李云潜的教训。
李云治没能进入御书房,只能在外边等待。
他听见里边传来的皇帝的怒吼,眼中顿时带着幸灾乐祸。
李云潜抬起头,面带无辜的看着李默炎:“我动兵的事,父皇,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周围的人全部面露疑惑,就连李默炎也神情愕然。
“朕什么时候同意了?”
看着李云潜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直把对方当做废物的李默炎,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下发了命令。
李云德说道:“儿臣一直跟在父王身旁学习,可从未听说过父亲额外传达跟使团有关的命令,九弟,你莫非是在假传圣旨?”
话语平静,可是却又安上一个新的大罪。
李默炎眼睛微眯,死死盯着李云潜。
“儿臣之前给父皇寄信请示,父皇一直没有回复,难道不是默认儿臣的做法?”李云潜同样面带愕然。
“信?什么信?”
“是镇北王帮忙寄回来的信件。”李云潜老老实实说道。
当初他就猜到,他虽然是使团正使,但权力很小,动用使团兵马剿匪,多半会被问责,就留了个保险。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李默炎皱眉,旁边的太监立刻附耳,小声说道:“几天前,九皇子确实寄来一封信,就在旁边的筐子里。”
那个筐子子里面装的,都是李默炎不想处理的奏折,每隔一个月就会清理出去烧毁。
李默炎当初没对李云潜抱有希望,自然不打算看他的信件。
如今听闻李云潜原来早就请示过,脸色顿时一僵。
李云潜道:“臣调兵的事,已经跟使团中的其他大臣们商议,众人都认为,剿匪花不了太多时间还能替庆国的民众去除大患,臣才行动。”
“父皇日理万机,没有注意到这等小事实属正常,儿臣回来以后,应当再来请示,不该劳烦王侍郎拖着病躯前来汇报。”
听见这话,王侍郎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李云潜根本就不是在帮他说话,而是在告状。
他这个副使,居然不知道,李云潜已经汇报过动兵的事情,反而一回来就急匆匆的告状。
性质从发现上司有问题,大义凛然,瞬间变成能力不足,被使团中的其他人排斥在外,并且小肚鸡肠,过来告黑状。
果然,李默炎的眼中立刻带上怒火。
“王侍郎,你可有什么解释?”
“臣知错,微臣因为自己九皇子伤到腿,然后就没有再接触使团事务,不知晓内情,该罚!”王侍郎也是反应极快,不顾腿伤,立刻跪下去。
双腿的骨头本来就没有长好,此时砸到地上更是痛得他面色扭曲。
但他却死死跪伏在地,冷汗直冒。
他这番话,乃是主子给他的方法。
一旦事情不对,就陷害李云潜结党营私,排除在外。
李云德开口:“父皇,看来其中有些误会,九弟第一次处理那么大的事情,没有汇报清楚,也是正常。”
他也是在赌,就赌李默炎不信任李云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