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有人这么拜师的哟。
笑完之后，张婆婆对宝兰愈发满意。
这孩子心赤诚一片啊。她笑眯眯道，“我教你我所有的本事，以后给不给我养老啊。”
“养养养！”
宝兰猛的点头，“我学习可好啦，总是考年级第一，我可以把刺绣也学得很好，成为祖国第一人，给您争光，给您养老！”
宝兰在心里喜滋滋的盘算，等她学会了刺绣，就能赚好多钱，能给她妈妈养老了嘿嘿。
“哎，孩子就爱说大话，童言童语的，不过有目标是好事。”赵月感慨了句。
在场谁也不知道，她们以为的孩子的一句戏言，在不久的将来会成真。
新收了徒弟，张婆婆稀罕得不得了，都不想放她们走，拉着宝兰，说要教她最基本的绣法。
宝兰一脸兴致高涨的跟着学。
赵月在旁边看着，思维发散。要把生意做大，光靠着张婆婆肯定不行，不是她绣得不好，而是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在购买力地下的年代，还是得靠数量赚钱。
“张婆……”赵月刚开口，才想到宝兰管张婆婆叫师父，她再叫她张婆婆，就乱了辈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
还是张婆婆笑着说，“我姓宁，未婚夫姓张，你叫我张宁吧。”
这都是旧社会的叫法了，赵月心想，她一定很爱她的未婚夫吧。
她从善如流的改口，“咱们家里有纸和笔吗，我想画点图样。”
“有。”张婆婆放下针线，从柜子里取出牵扯和白纸递给赵月，“你是要设计花样吗？不用画出来，要什么样的，你给我形容，保管给你绣出来。”
对刺绣，张婆婆信心十足。
“谢谢，不是刺绣，是设计衣服版型，画好了之后交给裁缝，让他们照着样子做。”
看着张婆婆这做派，赵月庆幸对方没给她拿毛笔出来，不然真难到她了。
看着张婆婆惊讶又崇拜的视线，赵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画得不好，我只是个业余的，勉强能看。”
“妈妈好厉害！”
宝兰此时完全化身成赵月的小脑残粉，满脸崇拜的看着赵月。
张婆婆笑着说，“是呢，你也要努力，争取以后成为你妈妈这样优秀的人物。”
被夸上天的赵月窘迫不已，赶紧趴在破木桌上写写画画。
真不是她自谦啊，她的素描水平一般，只是学过两年而已，业余得不行。
被她们两个给予重大期望，赵月也不好随便画画了，于是集中精神，专心致志的想着在珠海和市里百货商店看到的那些时髦衣服……
半个小时后，宝兰已经学会了掌握最基本的绣法了，惹得张婆婆直夸她有天赋，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而赵月，也在白纸上画下最后一笔。太过入迷的她，没注意到两人悄悄的在她身后看着。
等赵月画完了，她们才开始夸赞。
宝兰想摸摸纸，又怕弄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衣服好漂亮，要是做出来肯定特别好看。”
“画得真好，连衣服上的褶子都能看出来呢。”张婆婆感慨道，“这是什么画法，比毛笔画出来的真实多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这是素描，就是要按照事物真实的样子画。毛笔画出来的也好看，还是国画呢，它那讲究写意。”
赵月被夸得不好意思，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不知道好不好卖，她就没创新，按照大城市里的样子画的。
要是投入市场后卖得好，再慢慢创新。
张婆婆连连点头，“都好，都好，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要是我未婚夫还活着，看到人人有饭吃，有衣服穿，不被别的国家欺负，他该多高兴啊。”
说着，她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
赵月错愕，“你未婚夫是……”
“他是个军人，在战争中牺牲了。”
赵月沉默，“抱歉。”
“都过去了。”
又说了几句话后，赵月和张婆婆告别。
外面天很冷，宝兰却精神抖擞的，身上散发着和平时截然不同的精气神。
发现这变化，赵月心里暗暗高兴，不动声色的问，“班里还有没有同学欺负你？”
“没有。”宝兰摇头，“阮玲玲还让我教她做题呢，她可笨了。”
宝兰顿了顿，小脸得意极了，“哼，她还讨好我，给我买酸酸粉吃，不过我没要，我才不稀罕她的东西呢。”
赵月笑了，“做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咱们家不缺零食，不欠别人家那口吃的。”
听着妈妈夸自己，宝兰可高兴了，小手紧紧牵着赵月，到家还不想放开。
她们回到家里的时候，袁野在灶房码柴，赵月拿出张婆婆绣的红盖头，笑容满面，“这是从张宁那拿回来的，看看，绣得可好了。”
“张宁？”袁野微微错愕。
赵月笑眯眯的看向宝兰。
宝兰骄傲的挺起胸脯，大声说，“就是张婆婆，她现在是我师父啦，她还夸我绣得好，有天赋呢。”
这骄傲的小模样，跟以前畏畏缩缩、沉默寡言的小人儿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明艳活泼的闺女，袁野眯着凤眸笑，“不愧是我闺女！嗯，像你妈，都优秀。”
这话哄得两个女性都心花怒放。
赵月看着袁野在忙碌，也不想闲着，就把几个孩子拉过来，抽查她们的作业。
宝华和宝兰这两个学霸，自然是对答如流，赵月满意极了，先是鼓励了一番，然后敲打她们，不要骄傲自满。
宝华一脸受教的点头，“书上写了，骄傲使人落后。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公社里我学习好，不代表在县里，在市里就好。”
话音落下，赵月率先鼓掌，孩子们也紧跟着鼓掌，气氛搞起来了。
宝兰发言，羞涩而大胆，“我没别的想法，就是要努力学习，绝不给咱妈丢脸，让妈以我为傲。”
“……”赵月发窘，她可没想把孩子养成妈宝啊，谁知道矫枉过正了，算了，慢慢纠正吧。
赵月点头微笑。
轮到宝慧和宝珠，情况立马变了，两人磕磕绊绊的，学东西也就学个囫囵。
看着赵月变的严肃的脸色，两个孩子害怕极了。
糟了，她们会不会挨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