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愣是吓得两个孩子吸了吸鼻涕。
一股温热顺着鼻腔涌出来,宝珠捂着鼻子,瞎掰道,“哎呀我流鼻血啦,没办法学习啦。”
宝慧愣了愣,伸手擦了擦鼻子,然后看到手上的血迹,吓得她瞪大眼睛,旋即,下一秒,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哇哇哇……我流鼻血啦,我要死啦……”
捂着鼻子,正准备找机会开溜的宝珠,听到三姐的哭嚎声,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然后,看到和三姐一样的血,张了张嘴,和宝慧来了个二重奏。
赵月惊了,正要叫她们把头仰着,准备给她们好好看看时,大门被人打开,袁野也从灶房出来。
“哭哭哭,要死啊,给谁哭丧呢!”胡翠花丢下锄头,嘟囔道,“丫头片子就是晦气。”
袁野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捞起离他最近的宝慧,俊朗的脸不由得焦急起来,“给爸看看。”
天气干燥容易上火流鼻血,可一个两个都这样,那就不正常。
突然想到今天中午吃的鸡汤,赵月蓦地偏头,和袁野交换了个眼神。
鸡汤没问题,人参是大补的好东西,孩子们十有八九就是补过头才流鼻血的。
袁野安慰道,“应该没什么事。”
赵月转身进屋给孩子们拿毛巾。
桃花村生产队的人陆陆续续下工回来了,听到老袁家院子里传来的哭声,三三两两的往院子里面看。
王寡妇嚷嚷道,“听着不像是老袁家大妞的哭声啊,两个女娃在哭呢,是不是胡翠花又打老二家的孩子了?”
“不是吧,这也太不像话,孙女不是自家的种啊,有这么作贱人的?”
几个人自发聚集起来,朝着老袁家院子里走。
王寡妇人为至,声先道,“我说你这恶婆娘够了啊,咋刚回到家,又打起孩子了呢。”
胡翠花听见这话,顿时黑了脸,火气蹭蹭蹭的往外冒。
“谁打孩子了?你谁清楚谁打了?我前脚才进门,上哪去打人!再胡咧咧,信不信老娘去你家门口骂个三天三夜,让队里的人评评理,有这么冤枉人的吗!”
胡翠花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看着像是被冤枉的,底气足得很。
既然不是她打的,王寡妇就领着其他人脚底抹油溜了。
“哼,一群吃多了没事做的棒槌。”胡翠花叉着腰呸了声,转身进屋。
这时候,宝慧和宝珠已经止住了哭声,但鼻血还在哗啦啦的流,赵月又给她们拿了纸巾,堵住她们鼻子。
袁野则掰着两个孩子的头,让她们仰着。
他们脚边散落着几个带血的纸团。
胡翠花看见,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幸灾乐祸起来。
袁老大在地里上工的时候,就惦记袁野做的老母鸡,这会儿回到家里,直奔灶房而去。
他先是掀开锅盖,里面空空如也。他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接着往下掀,整个灶房能装东西的瓶瓶罐罐都被他掀了个底朝天,然而,连根毛也没看见。
袁老大气得闷头往外走,去了堂屋,看见胡翠花边笑边倒水喝,叫了声妈,郁闷又失望的说。
“不是说给妈熬你鸡汤吗,怎么灶房里没有,你们藏哪儿了?”
“啥,我的鸡汤没啦?”正在喝水的胡翠花激动得烫舌头,她直接跳起来,质问道。
“汤呢,我给大孙子补身体的汤呢?”她的眼睛鼓起来,跟雷达似的,在院子里探寻起来。
找了一圈儿没找到,又恼怒的瞪着赵月和袁野。
“你们把我的汤弄哪儿去了?!”
赵月惊诧,“妈,你不是说留给孩子们补身体吗?当然是都进了孩子们的肚子里。”
“啥?我啥时候说给孩子们吃了?!大柱吃了?”胡翠花震惊不已,她的大孙子可是在田野边玩呢,就没见着他喝鸡汤。
“他没吃,说要让给底下的弟弟妹妹吃,他是个好哥哥,像大哥!”赵月赞道。
从旁边经过的袁老大,“……”
他啥时候让东西给底下的兄弟了?他咋不知道,要让也是让给老三建斌。
看着赵月狡黠的眼眸,胡翠花终于明白赵月的用意。
一阵哭嚎从她嘴里发出,“哎哟喂,我咋碰上这么不孝顺的儿媳啊,说好给我做的鸡汤,自己和几个丫头片子吃的一滴不剩,这是存心不让我活啊!”
“你继续吵,让村里人都看看,你是怎么说话不算数,怎么苛待我们二房的。”赵月微笑道,
闻言,胡翠花愣了愣,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黑沉着脸,骂骂咧咧的起来做饭。
活了大几十年的她,立马就能想到赵月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生产队里的人都知道她胡翠花,对二房不好么,以后在分家的时候,他们能分得干脆利落,有理由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不孝顺她。
哼,想得美,敢不孝顺她,她就吵得整个县都知道,袁野家一窝白眼狼!坏他们名声,吵的他们睡觉也不踏实!
胡翠花还没进灶房呢,屋里待着的小宝和宝兰跑出来了,他们没有捂着自己的鼻子,鼻血哗啦啦的往下掉。
小宝好奇的用手捻着血,半点也不好怕,“妈妈妈,血血。”
倒是宝兰,眼神惊恐,“我们咋都流鼻血啦。”
没想到人参须这么补,早知道就少放点了。虽然丢进鸡汤的,也只有半根人参须,剩下的还有几个须,等以后慢慢做进粥里,慢慢调养。
“……没事,用纸堵着,一会儿就好。”赵月安慰道,连忙去拿纸巾。
看见袁野家的,一个两个三个都在那里流鼻血,胡翠花幸灾乐祸极了,张嘴就骂,“小白眼狼们,这是不孝顺我的报应!哎哟,怎么又来一个流鼻血的。”
瞥见纸巾塞着鼻子的宝华,胡翠花愣了一下,随即嘴边笑容更大了。
“幸好你们这群黑心肝的没把鸡汤留给我,不然我这把身子吃了有毒的汤,不得墙上挂着!”
这时候,胡翠花猜测是鸡汤出了问题,心里那股怨气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