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岚悄然来到前堂,她躲在暗处,死死的盯着高位之上那抹明黄的身影。
那名丫鬟将酒壶送了过去便退下了,身边的侍女低头上前,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了一杯。
然而这一杯却不是直接给萧衡喝的,而是要先试毒。
身为九五之尊,他的饮食势必是慎之又慎,更何况,这场喜宴上,除了北楚文武百官,还有邻国的特使。
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其中会不会有人包藏祸心,趁机加害皇帝。
旁边的公公取出一枚银针,往酒杯里探了一探,见没有异样,这才示意让试毒的侍卫将酒喝下。
待侍卫喝下后,过了半晌,见仍没有异样,这才往皇帝御用的金酒杯里斟酒。
凤青岚好以整暇的看着这一幕,那可是她花了好些功夫才研制出来的断魂散,她有足够的自信,他们是查不出什么端倪的。
没到药效发作的时间,一切都毫无痕迹。
“今日是齐王与郡主的大喜之日,朕在此,先敬齐王一杯,愿齐王与郡主举案齐眉,永结同好。”说着,萧衡拿起酒杯,朝着端坐在右侧的慕君寒举杯。
“臣,谢过陛下!”慕君寒随即也拿起酒杯,两人对饮了一杯。
亲眼看到萧衡将酒喝了下去,凤青岚的心底终于多了一分安定与快感。
“众爱卿不必拘礼,今日与朕一同畅饮!”
声落,场下欢声四起,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而凤青岚也悄然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有两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她的方向望去。
回到喜房,含秋还未醒来,凤青岚赶紧将她们的衣裳又重新换了回来,戴好凤冠,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含秋醒来。
约莫半刻钟后,含秋终于幽幽转醒。
她蹙着眉头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随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含秋,你醒了?”
这时,含秋突然听到了小姐的声音,她定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小姐的喜床上,惊得赶紧慌乱的从床上下来。
“小姐,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躺在您床上啊?”
含秋半天摸不着头脑,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来陪着小姐的,刚进来便看到小姐将红盖头掀开了,她赶紧又重新盖了回去,而后她便感觉头一阵眩晕,再然后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躺在小姐的喜床上呢?
“你这是没睡好,再加上今日起得早,你又没怎么吃东西,所以便晕了过去。我刚刚给你诊过脉了,幸好没什么大碍,不然你让我这里如何过意的去。”凤青岚起身,伸手将含秋扶到了床边坐下,细心的解释道。
“是这样么……”含秋看着凤青岚,眼神里闪着几丝狐疑的目光。
难道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这么差了么?
以前,她也曾遇到类似的情况,但顶多也是感到脑袋晕晕沉沉的,浑身没有劲,但还从未像现在这样昏迷过去。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这里正好有些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说着,凤青岚便从前面的桌子上拿了一些喜糕过来。
含秋见状,连连摆手,“不用了小姐,这可是您跟王爷的喜糕,含秋怎么能吃呢?”
“没关系的,无非就是糕点而已,谁吃不都一样,再说,这是我给你吃的,我不说,王爷他也不会知道,他若真问起来,我便说是我吃的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含秋不能坏了规矩,含秋知道小姐对我好,心里也十分感激小姐,不过含秋也懂得分寸,有些事是不能僭越的。这喜糕含秋是万万吃不得的,含秋出去找厨房要点吃的就行了。”
见含秋坚持,凤青岚也没再逼她,只好作罢。
“行吧,那你赶紧去厨房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肚子,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谢小姐。”含秋感激的朝凤青岚行了个礼。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募然转身又折返了回来。
凤青岚心下一惊,她不会是发觉了什么吧?
只见含秋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拿起床边的红盖头,又重新给她盖上了。
“小姐,这红盖头还是要盖上的,否则,不吉利!可别再自己取下来了哦!”
凤青岚怔愣了片刻,随后有些失笑,听话似的点了点头。
含秋满意的看着凤青岚的回应,这才终于放心的离开了房间。
此时的前堂,喜宴已进行了一半,萧衡已经喝得有些微醺。
今日这酒,他喝得确实有些多了,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心里高兴,而是心里愤懑。
若不是当初慕君寒横插一脚,如今这凤青岚已经是他的爱妃了,讽刺的是,他今日还要亲自为他们两个主婚。
一想到那如花似玉的娇媚美人今晚就要在慕君寒的身下承欢,他这心里便堵着一口闷气,久久消散不去。
相比之下,慕君寒反倒气定神闲了许多,在轮番的敬酒之下,他脸上却仍未见酒酡之色。
“久仰齐王殿下英名,今日一见,果然英姿不凡,气质卓越,在下大胤特使慕容睿,特来敬齐王一杯!”
慕容睿走到慕君寒面前,恭敬的举着酒杯,他面带浅笑,但那笑意却似乎不达心底。
慕君寒淡淡的抬眸,看到眼前这人,随后也将自己的酒杯拿了起来。
“原来是大胤大皇子,失敬。”
两人都说着官场,说起来,这并不是他们第一回见面,早在云轩楼他们便不期而遇了。
自那此见面,慕君寒便派人查了此人的身份,原本他是来参加北楚昭仪的册封典礼的,只不过因为云轩楼一事,卫蔓如的昭仪册典礼是泡了汤,但这位大胤皇子却没有立即离开北楚,而是一直留京等到了他的大婚。
虽然他现在还未调查清楚,这大胤皇子此行是否还有别的目的,但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这慕容睿虽是大胤大皇子,但却非嫡长子,也因此,大胤皇帝并未立他为太子,而他一直以来,也不受大胤皇帝深宠。
但此番却让他做特使,代表大胤前来贺礼,这其中必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