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将凤青岚一路送出了府邸,最后目送她上了花轿。
送亲的儿郎鲜衣怒马,抬着十里红妆,鼓乐喧天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终于来到了齐王府。
慕君寒下马后,来到花轿前,将里面的凤青岚牵了出来。
红锦的地毯早已铺好,站在两旁的侍女,在新娘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花瓣。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挥发出迷人的香味,延绵不绝的大红地毯显示着无比尊贵的身份。
在这喜气宣扬,明媚清光的日子里,这红的让人心醉的颜色,在京城多少闺秀眼底,映上了难以忘怀的一幕。
而躲在暗处一直注视着这场盛世婚礼的红鸾,见到那齐头并肩的两人一起走进王府,眼底闪过的恨意更为幽深了几分。
这时,所有人突然站起身来。
原来前方那一行威严壮阔的队伍已经缓缓行来,那明黄的龙辇内,坐着北楚如今最高的掌权者。
等龙辇靠近时,除了一对新人,所有人齐齐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青岚闻声,抬眼望去。
那抹明黄的身影顿时映入她的眼帘,他终于来了。
红纱之下,那对潋滟的凤眸弥漫着无比的恨意,若不是有盖头遮挡,恐怕她此时眼底那骇人的神色早已惊诧了众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旁边人的异样,凤青岚只觉自己的手心忽然传来一暖,她缓过神来,低眸一看,竟是慕君寒握住了她的手。
在宫人的搀扶下,萧衡缓缓从龙辇上下来,随后来到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面前,两手一抬,“平身。”
“谢皇上。”
待所有人都入座后,婚礼仪式才正式开始。
“……吉时已到,婚礼开始!”主婚官高喊道。
“一拜天地!”
慕君寒和凤青岚手里各握着红绸的两端,对着外面躬身行了一礼。
“二拜皇恩!”
两人转过身来,对着龙位上的萧衡躬身行了一礼。
透过红纱,凤青岚更为清楚的看到了那一张恨意刻骨的脸庞,握着红绸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几分。
“夫妻对拜!”
在侍女的搀扶下,两人面对面站着,然后一起弯身行礼。
“送入洞房,礼成!”
声落,场下一片欢呼,而后凤青岚便在侍女的搀扶下,先去了喜房。
待到侍女离开后,凤青岚缓缓将头上的盖头掀开,连同头上的繁重的凤冠也一并摘了去。
进来的含秋正巧看到这一幕,吓得连忙跑到凤青岚面前,势要阻止她的动作。
“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这红盖头是要等新郎官才能揭下的,不然是不吉利的,快快,重新盖上!”说着,将凤冠重新戴好,又拿起那红盖头重新盖在了凤青岚的头上。
凤青岚有些无奈,她这会儿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虽然她很不想伤害含秋,但,没办法了。
就在含秋将红盖头重新盖上的时候,突然感觉头一阵眩晕,紧接着她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凤青岚将昏迷的含秋放在了床榻上,她给她下的是最简单的迷药,无色无味,时效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迅速将身上的嫁衣换下,穿上了含秋的衣裳。
此时府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前堂吃酒忙碌,门外只有两个侍卫守着,他们并没有见过凤青岚,于是伪装成含秋的凤青岚便顺利的逃过了他们的视线。
她先前在齐王府的时候便将府里的地形全都摸透了,所以她轻车熟路的便来到了王府后院的膳房,这里一片忙碌,所以下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出半点差错。
要知道,今日可是皇上在此用膳,若是出了任何差错,那他们纵使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大家手脚都给我带麻利点,今日可是王爷的大喜之日,任何人都不得偷懒懈怠!”
“这白瓷盘子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全部换成玉盘么,赶紧去换!“
“灶房的柴火也不够,加!”
膳房里头,一位身蓝色锦裙的妙龄女子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些忙碌的下人,嘴里喋喋不休的叮嘱道,看上去,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风范。
这个蓝衣女子应该就是王府里的柔儿管事吧,长得确实跟晴儿有几分相似,不过两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凤青岚躲在暗处,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房里的一切,不过,她来此的目的并非是找人,而是寻找到准备给萧衡的酒。
“还有你,愣着干嘛,赶紧将这酒给皇上送去,我告诉你啊,你可得给我端稳了,若是洒了,我要你好看!”
“是,奴婢知道了。”被训斥的丫鬟连忙低头应声。
凤青岚凤眸一凛,随即闪身走了出去。
她先一步来到通往前堂的必经之路,装作是从前堂归来,低着头匆匆朝那丫鬟的方向走去。
两人擦肩的片刻,她突然脚踝一歪,整个人便跌到在了那丫鬟的面前。
丫鬟被这猝不及防的摔倒吓了一跳,端着酒壶的双手猛然一抖,托盘瞬间从手中滑落,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丫鬟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然而就在这时,凤青岚眼疾手快的恰好接住了托盘,稳稳的,酒壶里的酒未洒分毫。
她缓缓的起身,由于此时的她正好是背对着丫鬟的,所以趁起身之际,她不动声色的将早已藏在袖口之下的毒粉撒了进去。
当她转过身后,那名丫鬟还惊魂未定,凤青岚微微一笑,“对不起,让你受到惊吓了,这个还你。”
说着,她便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了丫鬟。
“还好没有洒,赶紧送过去吧,别误了吉时。”
听到这一句提醒,那丫鬟才终于缓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灰头土脸的丫鬟,也没来得及说什么,接过托盘便匆匆往前堂走去了。
凤青岚望着那丫鬟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没多久,她收敛神色,紧跟了过去。
没有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喝下毒酒,她始终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