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百顺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佩服张文东,他在这个事儿上碰了个软钉子,那接下来就想在别的事儿上找回来。
毕竟他认为张文东那套土办法上不了台面,贵山想要大发展,必须看他自己的本事。
机会很快来了,一周以后,他直接闯进张文东办公室,连门都没敲,直接就说。
“文东书记,有个大喜事儿啊,这事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儿,要不是我谈了半天,咱贵山没这种机会。”
张文东抬头问道。
“钱书记,什么事儿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坐下来喝杯水慢慢说,别太着急了。”
钱百顺拉开椅子坐下说道。
“我给你找来了一个真正大老板,沿海来的王天豪,这位王总实力超群,在东南岛都有产业,人家可是真金白银来的,说是在这儿建个生态新城,初步估计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像是非常得意的样子。
何满春下意识地问道。
“不会是二十个亿吧?那也真是太厉害了。”
钱百顺几乎是喊着说道。
“何主任,你呀目光太短浅了,是二百个亿,而且这是第一期投资,后面还有更多的机会,书记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旦落地,咱贵山直接进一线城市了。”
张文东放下笔说道。
“两百个亿的确是大手笔,但是人家到底看中咱们什么了?这又是想在哪里建个生态新城?这一点必须说明白了,不然咱们心里也不踏实。”
钱百顺眼里放光,直接就说。
“人家王总忒有眼光了,看中了咱们产业园南边黑水河下游那块地,说是交通便利,适合打造高端的融合新区。”
何满春心里一下子咯噔了一下,那块地可是贵山的预留地,位置很好。
市里内部讨论过是留给未来核心技术的龙头企业,是贵山发展的家底儿。
虽然他脸色不好看,但张文东却是不动声色。
“哦,那块地的确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王总对生态新城有什么具体的规划?还有要求也一并说一下。”
钱百顺没有看到张文东脸色的变化,说道。
“大投资商啊,当然是有要求的,他的意思就是地块儿要划拨至少五千亩,政策也得象征性地给一个三免五减半,至于项目审批,一定要成立专班和绿色通道,特事特办吧。”
这条件说完之后,何满春简直就愣住了。
这不是招商引资,这是直接请个活祖宗回来,还得好好供着。
地是白送,税是白收,规矩全没了,要是这么整下去,那贵山也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
张文东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
“条件不错,不过钱书记,按照规矩的话,这么大规模的投资,我们必须进行严格的调查,确保其实力是真的,项目呢,也必须经过环保论证。”
钱百顺听了这话就有些不耐烦了。
“张书记,都什么时候了?还抱着那些条条框框,人家这种级别的企业家,等你调查完了,菜都凉了,人早跑了,多少地方盯着这块肥肉啊,省城都得到消息了。”
说到这里,他凑近了一点,低声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王总跟京城一些大佬的公子都是铁哥们,这背景没必要调查,咱们做的就是拿出诚意来。”
张文东沉默了一下,看着钱百顺说道。
“钱书记,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越是大项目,咱们越要谨慎,规矩要是破了一次,就有后边的事,这样吧,你把王总安排过来考察,咱们接待会很热情,至于流程按程序走,不能少。”
钱百顺明显就不高兴了,但是又尽量表现出懂规矩的样子。
“好吧,你文东书记的原则性我佩服,我就先安排他过来考察,但是到时候你们自然会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实力了。”
两天之后,贵山大酒店,钱百顺亲自做东给王天豪接风洗尘。
张文东作为贵山一把手自然也出席了,作陪的还有何满春、赵大刚以及招商局等部门的一把手。
至于顾大同,虽然退休了也过来参与,算是给压了压阵。
王天豪个子不高,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戴着一串金丝楠,嗓门挺大。
旁边有两个女助理,很年轻,还有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说是身边的资源总监。
王天豪抱拳拱手道。
“钱书记、张书记、各位领导,咱们幸会,早就听说贵山人杰地灵,今天一见也是名不虚传。张书记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人。”
张文东客气回应。
“王总过奖了,欢迎来贵山考察,真要是有机会的话,咱们好好合作才行。”
钱百顺抢着说道。
“王总是真正的能人啊,产业外岛都有,是咱们学习的榜样,真要是能够落户贵山,那是咱贵山的福分,张书记,这样的大老板,咱不能放走了呀。”
吃饭的时候,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钱百顺一直在活跃气氛,吹捧对方。
王天豪喝了几杯酒之后,话也开始多了。
“两位书记,不是我口气大,在这个时代什么最值钱?资本的力量,我们在东南岛搞了一个旅游,投了三百个亿,当地把我们当财神爷供着,要啥给啥,为啥?我们能带来就业,改变命运。”
他斜眼看了一眼张文东,继续说道。
“咱们这些地方思想还是有些保守,条条框框太多了,跟我们对接的一些小干部,开口闭口就说环保和流程,烦死了,我看钱书记的思想很有魄力,跟他打交道痛快呀。”
钱百顺举起杯来,也是很欣赏这种奉迎。
“王总啊,跟你比我差远了,还得继续学习,你不用这么夸我了。”
王天豪有些得意地说。
“搞经济就得像钱书记这样,不能像老太太一步三摇,只要资本看好你,一夜之间就让你大变化。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钱到位了,什么规矩不能变通?”
赵大刚也是个火爆性子,但是他知道张文东一向稳重,所以闷头吃菜,一直在忍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