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东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确实不是来耍心眼要特权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如果是探讨发展思路，介绍合规渠道，这个可以，这样吧，李局长，你跟进一下，帮南岭县的同志分析分析问题，看看他们的产品包装、品牌打造、市场定位有没有可以提升的地方，另外，咱们市里每年工会的职工福利采购，是不是有专门采购农副产品的份额？这个是不是有规定，同等条件下可以优先考虑贫困地区、对口支援地区的产品？”
商务局局长立刻心领神会，说道。
“是的书记，有这个规定。我们可以指导南岭县，让他们按照我们的采购流程，正常申报参与竞价，只要质量好、价格有优势，机会还是很大的。”
张文东又对分管副市长说。
“电商平台那边，我们不是搞了个贵山优品助农专区吗？如果南岭的产品确实符合标准，也可以邀请他们入驻，但必须严格审核资质，保证质量，不能砸了我们的牌子。”
“明白，张书记，我们会按程序办。”
分管副市长点头。
王德福喜出望外，激动得又要站起来。
“谢谢张书记，这就够了，能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我们一定按贵山的规矩来，保证质量，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张文东压压手，让他坐下。
“王县长，要谢就谢你们自己，这次是带着诚意来求发展的，不是来走歪门的，帮你们，是因为你们的产品可能确实好，符合规定，也能丰富我们职工和市民的菜篮子，是双赢，但前提是，一切按市场规矩来，质量出了问题，我第一个不答应。”
“一定一定！质量出了问题，我王德福第一个滚蛋回家！”
王德福拍着胸脯保证。
后续的事情，张文东就没再具体插手。
商务局和总工会那边按照程序，指导南岭县准备了详细的产品资料和报价，参与了工会福利采购的竞标。
果然，南岭的木耳香菇品质好，价格也实在，在同等条件下脱颖而出，拿下了一笔不小的订单。
同时，贵山优品电商平台也上架了南岭的农产品，因为宣传到位，品质有保障，销量还挺不错。
消息传回南岭县，那些原本等着看王德福再次碰壁的人，都傻眼了。
“啥？真卖出去了？还是通过正规渠道，老王这次可以啊！没走后门，真把事办成了？”
“听说就是走了正常程序，人家贵山那边看咱东西好！”
山里的农民更是高兴，地里刨食的钱终于有了着落，不用担心烂在家里了。
好几个村的村支书联名给县里写感谢信，说王县长这回干了件大实事。
王德福那几天走路都带风，感觉腰杆挺直了不少。
他特意又给张文东打了个电话，声音都透着感激。
“张书记，太感谢了！订单收到了，老百姓高兴坏了！都说您办事公道，是真心帮咱老百姓！我王德福以前真是糊涂啊！”
张文东在电话那头还是很平静。
“老王，谢就不用了，把老百姓的事办好，是应该的，这次合作开了个好头，以后能不能持续，还得看你们自己能不能保证品质，维护好信誉。”
“您放心！我一定把好质量关！谁要是敢以次充好，我砸了他家锅！”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在南岭县传开了，版本越传越正面。
“瞧见没？人家张书记不是不帮老家，是得走正道！”
“就是！东西好，规矩懂，人家自然帮！总想歪门邪道，活该碰一鼻子灰！”
“王县长这次算是学聪明了！”
连以前在背后嚼舌根最厉害的那个远房表姨，在村头小卖部和人聊天时都改了口。
“俺就说嘛，文东那孩子打小就仁义，当官了也得讲规矩不是？你看，这走正道不一样能给老家办事？”
这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又传回了贵山。
何满春当笑话讲给张文东听。
“书记，您这老家口碑算是逆转，现在都说您铁面无私，但又通情达理。”
张文东正在批文件，头都没抬。
“虚名而已，重要的是事情办了，老百姓得了实惠，也没违反原则。这就够了，你让商务局跟进一下，如果南岭那边后续品质稳定，可以考虑建立个长期合作的机制，但记住，一切必须在框架内，合同该咋签咋签，验收该咋严咋严。”
何满春笑道。
“对了书记，王县长还托我问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回老家看看？说现在老家风气不一样了，都想请您回去指导工作呢。”
张文东笑了笑。
“等等看吧，等他们真的走上了正轨，不用请，我也会回去看看。”
月底的市委常委会上，张文东特意把和南岭县的这次合作作为一个案例提了出来。
“帮助南岭县销售农产品这件事，说明什么？不需要靠私情、走后门，一样可以办成，而且办得漂亮，各方都满意，以后这类合作，可以大胆探索，但前提永远是：规矩不能破，程序不能少，质量不能降。”
台下，常委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散会后，林凯副市长快步跟上张文东。
“书记，南岭这个案例，我觉得可以好好总结一下，或许可以形成一种可复制推广的、合规的区域性帮扶模式。”
张文东点点头。
“这个想法好。你牵头研究一下，弄个方案出来。”
“好的书记！”林凯干劲十足地答道。
走廊的另一头，赵大刚正搂着农业局长的脖子嚷嚷。
“老刘，看见没？咱书记这手腕！哎你说，咱贵山的大米也不错，是不是也能让南岭那边工会采购点？互通有无嘛！哈哈！”
农业局长哭笑不得。
“赵局，您这说的太对了，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像这样的决定咱们自己说了不算，还得请示张书记，不然的话，只怕是到最后。要怎么办了又得挨骂。”
赵大刚想了一下说。
“那既然这样就算了吧，我不过就是提个小小的建议，最要紧的还是你们把事儿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