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了笑，问道。
“哦？张书记这么厉害？”
“那可不！”
司机来了劲，说道。
“张书记和别的官不一样，可是干实事的人，不光这河，那边看见没，那片新楼棚改的，还有那个方向智能传感器产业园，老牛了，咱贵山现在不一样啦！”
司机说完开车走了。
老人点点头，沿着河岸慢慢踱步。
他不时停下看看河里的水草，摸摸结实的栏杆，听听身边经过的老人的闲聊。
“老李头，今天这么早来接孙子？”
“是啊，儿子媳妇都在产业园上班，咱这把老骨头，也就帮忙接接孩子。”
“挺好，孩子有出息，在家门口就能挣大钱，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都是托张书记的福，以前咱儿子在南方打工，一年回不了一趟家，现在多好！”
老人听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在河边溜达了近一个小时，又招手打了辆车。
“师傅，去智能传感器产业园那边看看，不用进去，外围转转就行。”
出租车司机换了个年轻人，同样热情。
“老爷子您是外地来考察的吧？咱这产业园，可是张书记一手搞起来的，全省独一份！”
车子绕着产业园外围的道路行驶，能看到里面整齐的厂房、繁忙的进出车辆。
老人让司机在离大门不远的路口停下，他下车，站在树荫下远远看着。
正是中午下班时间，不少穿着各色工服的年轻人说笑着从厂区出来，涌向周边的食堂、小吃店。
一个小伙子边走边打电话。
“妈，你就放心吧，这个月奖金不少，我给你们寄回去，哎呀，这边发展好着呢，张书记给力，公司订单都做不完，不跟你说了，我得吃饭去了！”
老人静静地听着，看着。
随后，他又让司机载着他，随意在市区转了转，看了几个棚改新区。
他也没找谁专门问话，就是像个普通老头一样，在小区门口站站，听听买菜回来的大妈们唠嗑，看看孩子们在崭新的健身器材上玩耍。
听到的几乎都是对眼下生活的满足，和对那个张书记的念叨。
傍晚，老人独自在市区一家看起来干净实惠的小饭馆吃了碗面。
结账时，老板娘找零，顺口问了句。
“老爷子，不是本地人吧？来玩还是探亲？”
老人笑笑说道。
“随便看看，你们贵山挺不错，变化真大。”
老板娘顿时眉飞色舞，说道。
“那是咱们张书记有本事呗，以前这街上哪有这么热闹？现在你看，晚上夜市都摆起来了，人多生意也好做多了。”
老人没再多说，拄着手杖走了。
他在贵山住了两晚，住的也是普通的快捷酒店，第三天一早，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自始至终，没有惊动市委市政府任何人。
几天后，张文东才从省里一个关系极铁的老朋友那里，得知了一个让他心头巨震的消息。
“文东，你猜前几天谁去你们贵山了？”
“谁？”
“吴老，就以前工部那位退下来的吴侍郎，周老的老搭档！”
张文东马上就问。
“吴老来贵山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就是私人身份去的，没通知你们，我也是刚听部里一个晚辈说的。吴老回去后，在一次小范围的内部讨论会上，拿你们贵山举了例子！话说的很重，他说最近走了几个地方，有的地方口号喊得震天响，场面搞得很大，但老百姓获得感不强，也有的地方，像贵山不声不响，但黑水河治好了，新兴产业搞起来了，老百姓说起当地干部，是真心实意地竖大拇指，他还说，对于这样真抓实干的地方和干部，上级就应该多支持少干预，甚至要主动为他们排忧解难，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顾虑或者平衡，就寒了实干者的心。”
老朋友顿了顿，压低声音说。
“文东，吴老虽然退了，但门生故旧还在，这话在部里和一些老同志中间传开了，分量不轻，省里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有反应了！”
挂了电话，张文东心里翻江倒海。
吴老曾是周老最亲密的战友之一，他的突然造访和这番表态，很有深意。
何满春见书记接完电话神色有异，进来询问，张文东简单说了下情况。
何满春一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吴老这可是及时雨啊，书记，咱们是不是主动联系一下吴老，表示感谢？”
张文东立刻摇头，说道。
“绝对不行，吴老是私人身份来访，我们装作不知道，他老人家发声是出于公心，我们要是急吼吼地贴上去感谢，反而落了下乘，玷污了老领导的一片心意。”
他继续吩咐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和之前一样，甚至要更好，所有工作，都要做得更扎实，用更好的成绩回应老领导的关注才是正道！”
“明白！”何满春心悦诚服。
果然，没过几天，省里的风向开始出现微妙变化。
先是省发改委那个一直拖着三期项目评审的处长，主动给林凯打了个电话。
“林市长，你们那个三期项目的补充材料我们看了，还是比较扎实的，评审会的时间我们尽快安排，你看下周怎么样？”
接着，驻扎在贵山的审计工作组组长铁力，破天荒地主动来到张文东办公室汇报工作。
他以前都是让张文东过去，现在态度明显缓和。
“文东书记，这段时间的审计工作，得到了贵市的大力配合，非常感谢，目前看，黑水河和智慧停车项目资金使用总体是规范的，一些细节问题，我们回去后会客观反映。”
最明显的信号来自省委办公厅的一个电话，通知张文东下周参加一个全省经济形势分析座谈会，并准备重点发言。
“李巡抚已经特意交代，请文东同志重点谈谈贵山在发展新兴产业、稳定经济增长方面的经验和下一步打算。”
电话里，办公厅工作人员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