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一个激灵，赶紧拿起笔和本子。
“第一，环保厅、水利厅，就清河跨界污染问题处置不力，方案空洞，推诿塞责，在全省范围内通报批评，主要领导向省委省政府作出深刻书面检查。”
“第二，成立清河问题专项督办组，我亲自担任组长，环保厅李厅长、水利厅王厅长，担任副组长！不是喜欢研究吗？不是需要协调吗？好，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带上相关处室负责人，就给我钉在清河边上，洛山市不去，青禾县不去，问题不解决，你们就别回省厅办公室了！”
“第三，环保厅水环境管理处刘处长，水利厅河湖管理处赵处长，你们两位，对分管领域问题不清、情况不明，负有直接责任，从现在起，什么时候把清河那几个排污口、那几个隐患点给我摸清楚了，拿出切实可行的整改方案了，什么时候再谈复职！”
这话直接把那两个被点名的处长给炸懵了，停职检查？就因为没拿出具体方案，这也太狠了吧！
刘处长忍不住叫屈。
“张省长，这不公平，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很多问题不是我们处室能解决的。”
张文东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怼回去。
“不想干？可以打报告，我立刻批，你们的位子有的是人想干！”
赵处长还想争辩，被旁边的王厅长死死拉住。
张文东环视一圈，知道这把火，算是烧起来了。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觉得我新来的好糊弄，觉得省直机关有省直机关的规矩，不能像我在地市那么乱来，我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我只看结果，谁耽误了事，谁糊弄我，谁让老百姓戳我们政府的脊梁骨，我就摘谁的乌纱帽，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散会！”
省环保厅和水利厅大楼里，气氛空前紧张。
之前那些慢吞吞的处长科长们，打电话联系地方协调工作的语气也客气了不少。
没人敢再掉以轻心，这位张省长是真敢下手。
立威的效果立竿见影，关于何满春和赵大刚的调动，组织部那边的口风也变了。
李副部长亲自给张文东打来电话，说道。
“张省长！您看，您这一狠抓落实，工作效率立马就上来了，关于何满春和赵大刚两位同志的调动问题，我们组织部高度重视，连夜召开了部务会专题研究！”
“哦？研究出结果了？”
李部长说道。
“虽然编制确实紧张，职数也有限，但考虑到您分管工作的紧急性和特殊性，我们决定特事特办，何满春同志，先以借调形式到省政府办公厅综合二处帮忙，主要负责协调您分管领域的相关事务，级别待遇暂时不变，等有合适空缺优先解决，赵大刚同志，先安排到省环境监察总队，担任总队长助理，也是借调，协助总队长工作，重点攻坚清河污染等硬骨头！您看这样安排行吗？”
借调还是助理，级别不动，这明显是打了个折扣，想先糊弄过去看看风色。
张文东心里门清，但现在刚立威，不宜把组织部也得罪死，能先把人弄过来就行。
“可以，尽快办理手续，让他们一周内到位。”
“没问题！保证办好！”
李部长满口答应，心里松了口气，这位爷总算没再发飙。
一周后，何满春和赵大刚几乎同时到省里报到。
何满春被安排在省政府办公厅一个靠窗的格子间，名义上是借调，连个独立办公室都没有。
但他不在乎，一来就开始梳理张文东分管那一摊子事的脉络，协调各个部门，把张文东的指令细化成具体任务。
赵大刚更绝，报到当天，连总队办公室的门朝哪开都没问清楚。
他直接跑到装备库，领了套监察制服和便携监测设备，拉上总队两个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开着一辆破皮卡，直接就奔清河上游洛山市去了！
“这新来的赵助理，也太猛了吧？”
这天晚上，张文东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
秘书小刘已经下班，他自己泡了碗面，正准备吃，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
门推开，一个穿着环保厅制服的中年男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张文东认得他，是环保厅水环境管理处的一个老科员，姓王，叫王老实。
真是人如其名，在厅里干了二十多年，还是个小科员。
“有事？”
“张省长，我有个东西想给您看看。”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的U盘，双手递过来。
“这是什么？”
张文东接过U盘。
“是辉煌化工偷排的证据。”
王老实鼓起勇气，说道。
“还有他们和地方环保局一些人来往的记录，我偷偷录的，收集的。”
张文东眼神一凝，立刻把U盘放进电脑。
里面是几段用手机偷拍的视频，画面晃动，但能看到辉煌化工在深夜通过暗管向清河排放黑黄色的废水。
还有一些照片，是辉煌化工的人和地方环保局干部在饭店包厢喝酒、在洗浴中心休闲的照片，甚至还有几张模糊的转账记录截图。
张文东问道。
“这些东西，你为什么不早交给你们李厅长？或者纪委？”
王老实低下头，搓着手说道。
“以前交过类似的，然后，就没然后了，李厅长说要顾全大局，要注意影响，后来我在处里就被边缘化了，什么核心工作都不让我碰，还总被穿小鞋，刘处长他们都说我是不稳定因素。”
他抬起头，眼睛里有点湿润。
“张省长，我知道我人微言轻，没本事，我在环保系统干了一辈子，就看不得他们这么糟蹋环境，糊弄老百姓，您来了，敢动真格，我就信您一回！”
张文东马上说道。
“老王，你做得对，这东西比一百份方案都有用。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一查到底，谁也捂不住！”
他立刻拿起内部电话，直接打给了省纪委分管案件的副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