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围着冯坤转、对张文东暗中使绊子的干部，就不一样了。
那个在辉煌化工问题上想和稀泥的环保局副局长，被调整到了市档案馆当调研员，算是彻底坐了冷板凳。
还有发改委那个曾经卡过“绿水青山”公司一个小项目的处长，被纪委请去喝茶后，回来就办了病退。
财政局之前一个和冯坤小舅子往来密切的科长，直接就被带走调查了。
这一升一降，一奖一惩，对比太过明显。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贵山，现在要想进步，就得像张文东那样干实事、敢碰硬，搞溜须拍马那一套，彻底行不通了。
张文东的影响力，通过这一连串的动作，真正在贵山市树立了起来。
晚上，张文东难得准时下班回家，陈芷晴炒了几个他爱吃的菜。
吃饭时，陈芷晴给他盛了碗汤，笑着说。
“今天单位好几个以前不怎么联系的姐妹，都拐弯抹角地给我打电话，夸你有魄力，会用人之类的。”
张文东扒了口饭，含糊说道。
“少听她们瞎扯，用人做事，凭的是公心，又不是为了听谁夸两句。”
陈芷晴看着他，眼神温柔说道。
“我知道，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风气正了，你也能少生点气，多吃几顿安生饭。”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赵大刚。
“市长，没打扰您吃饭吧，跟您汇报个好消息，根据冯坤小舅子的交代，我们又顺藤摸瓜，起获了王辉煌转移出去的一笔巨额资金，差不多有两个亿，大部分都能追回来，省厅领导都乐坏了，说咱们立了大功了！”
张文东笑了。
“太好了，这都是兄弟们辛苦换来的，告诉兄弟们，功劳簿上我都记着呢！”
挂了电话，张文东心情大好，难得地多吃了一碗饭。
陈芷晴看着他，轻声问道。
“后面是不是能消停一阵了？”
张文东放下碗，目缓缓摇了摇头。
“消停？恐怕还早，冯坤倒了，但他上面那条线，磐石还没露头呢。而且，黑水河要治，经济要发展，老百姓等着过更好的日子，哪一件都不是轻松事。”
他转过头，看着妻子说道。
“不过没关系，水浑也好，水深也罢，一条都跑不了！”
贵山市常务副市长老李到点儿退休的红头文件一下，市政府大楼里就跟开了锅的滚水似的，表面看着还平静，底下那咕嘟劲儿可就别提了。
常务副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二把手，管着钱袋子、项目盘子，说话比一般常委都硬气。
这位子一空出来，够得着的那几位副市长，谁心里没个小九九？
按理说，最近功劳最大的，非张文东莫属。
黑水河治理见了效，扳倒王辉煌、挖出冯坤，哪一桩不是政绩？
可官场上的事，从来就不是简单的论功行赏。
省里要空降的消息不知从哪儿吹出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说是省发改委某处长，或者是某地级市的常委，背景硬得很。
本地也没闲着，排名在张文东前面一位的副市长邵建平，资历老，在贵山盘踞多年，门生故旧也不少。
这次看着常务副的位子，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市长楚熊的态度更是微妙，开会的时候，一提及常务副人选，他就打哈哈说。
“这个事啊，要相信省委会统筹考虑，我们要做的就是平稳过渡，确保工作不断档、不出乱子。”
谁也不得罪，但也啥实质话都没说。
这股风很快就刮遍了机关的每个角落，最热闹的就属机关食堂了。
午饭时间，几个科室的年轻人凑一桌，边吃边嘀咕。
“听说了吗？省里要派个大员下来！”
“空降？不能吧？张副市长干得这么好，板上钉钉该他上啊！”
“嘿，你小子天真了吧？功劳大就一定升官？邵副市长熬了多少年？资历在那儿摆着呢！听说他昨天还去了省里。”
“资历顶啥用？邵副市长分管科教文卫这几年，有啥亮眼成绩？张副市长可是实打实杀出来的！”
“嘘！小点声，领导的事也是咱们能瞎议论的？吃饭吃饭！”
另一边，几个有些年纪的科长、副处长一桌，说话就含蓄多了，但意思更耐人寻味。
“老哥，你看这次花落谁家啊？”
“呵呵，难说，文东同志能力强，魄力足，有时候太刚直，上面未必都喜欢这种风格，建平同志嘛，稳重，协调能力强。”
“也是，常务副这个位置，不光要能干，还得会协调，方方面面都要摆平啊，文东同志那脾气。”
“我听说啊，省里某位领导都发话了，说年轻人还需要多磨练磨练，不能拔苗助长。”
“哪位领导？”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这话。”
这股风也实实在在地吹到了张文东的办公室，以前几天都见不着的局长、主任，现在汇报工作的频率明显增高。
发改委主任抱着一摞文件进来说道。
“张市长，这是下半年重点项目规划草案，您得先把把关，您眼光独到！”
连交通局长也找个由头跑来，说话客气得不得了说。
“张市长，上次您提的那个交通优化建议，我们深入研究了一下，觉得非常具有前瞻性，还得是您啊！”
对这些试探和示好，张文东心知肚明，但脸上不动声色。
该听汇报听汇报，该指示工作指示工作，绝口不提常务副的事，仿佛那阵风根本没吹到他这儿。
这天下午，邵建平居然主动来到了张文东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个茶叶罐。
“文东市长，忙着呢？朋友送了点上好的金骏眉，知道你好这口，给你拿点尝尝。”
张文东起身招呼。
“邵市长太客气了，快请坐。”
邵建平坐下，慢悠悠地泡茶，看似随意地开口说道。
“文东啊，咱俩搭班子也有些年头了，说实话，老李这一退，摊子不小啊，你这段时间确实辛苦，成绩也有目共睹，年轻就是好啊，有冲劲！”
张文东抿了口茶，笑笑说道。
“邵市长过奖了，都是分内工作，离不开大家支持。”
“是啊，工作离不开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