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郁清还没消化完她说的话，又咳了起来。
他咳得脸色通红，几乎要把肺咳出来，靠在床上喘了两口气。
“你小时候我倒是见过你，后来我就去了国外，没想到你现在完全变了模样，已经不是胖丫头了。”他边说边伸手去够水杯。
纪南乔将水杯递给他，提醒他，“那是因为我长大了，说起来，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你，你看起来比我爸爸年轻很多。”
都说他脾气很怪，但她感觉还好，他似乎是太焦虑了。
她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说，“先做个检查，我要确认一下你现在的病情。”
“别人都看不好，你觉得能行？”他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好吧，他说话确实有点刻薄。
纪南乔垂眸，“除开别的不说，既然你同意我来这儿了，说明你还是抱有希望的，所以不要浪费时间，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你跟你爸很不一样，感觉你就是冷冰冰的机器。”钟郁清有些憋闷。
她刚刚那话恰好说中他心思，他想反击都不知从何反击。
检查完，纪南乔淡声说，“你这病确实还有得治，不过需要中西结合，喝中药调理的同时，西药也不能断。我先给你开副中药，一日三次，饭后半个小时后喝，先喝三天，等我看完疗效后，再决定后面开什么药。”
说完，她又撕开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下几味药引子。
钟郁清那股烦躁劲又上来了，声音冷得跟冰渣子似的，“要是中药有用我早就去看中医了，还轮到你说？那东西纯粹就是安慰剂，一点疗效都没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开中药，我不喝那苦东西！”
他就像是网上那些鼓吹中医无用论的人，一脸的愤慨，甚至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念着他是个病人，纪南乔并没有放心上，只说，“一个合格的医生是不会过度排斥中西医的，也不会鼓吹，因为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能治好才是有用的。”
她也知道，有些骗子喜欢打着中医的名号行骗，毁了中医的名头。
因此她跟他强调，“过度排斥的人，就像你这样的，就是典型的没脑子，不会分辨是非。过度吹捧的人也是病得不轻，把这门医学当做赚钱牟利的工具，等于是变相践踏它的名声。所以说，你们都蠢到一块儿去了。”
“……”
钟郁清愣住，还没有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
他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又听她说，“方子我放在这，你治不治是你自己的事，就是记住一点，不要快死了才来找我让我救你。”
说完，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等等！”
钟郁清叫住她，声音有些沙哑，“你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你跟齐家老大一样嘴毒。”
显然他被气到，胸口不断起伏，眼底满是怒意。
什么齐家老大？
纪南乔愣住，觉得他这话有些古怪，“看来你真的很蠢，竟然连话都听不懂，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我就说我，怎么突然扯到齐家。”
“因为我见识过气齐仲的嘴毒，我不过是问了句他怎么跟楚云一块喝咖啡，就被他狠狠挤兑了一番，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看来齐家大伯说的话太狠，不然他不会一直记在心上。
纪南乔手上的动作一顿，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楚云为什么会跟齐家大伯一块喝咖啡？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疑惑，钟郁清气道，“齐仲说是碰巧遇到，将来也是要成为亲家的，就坐下来喝一杯，他骂我思想龌龊，但我只是随口问问。”
这么看来，齐大伯是太激动了，这种问题完全可以心平气和地解释。
他在心虚。
纪南乔想到这一点，眸色沉了沉，她一直觉得楚云母女背后有靠山，那这个靠山如果是齐仲呢。
“记得去拿药。”
她扔下这一句就急匆匆离开。
钟郁清听着她的脚步声，只觉得她有些奇怪，不过她刚刚给他扎了两针后，他咳嗽的状况的确减轻了许多。
看来纪连城这个女儿还是有点本事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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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琛刚开完会就接到纪南乔电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纪南乔将她从钟郁清那儿听来的话跟他细细一说，他顿时明白过来，沉思片刻后，他缓声道，“或许你的推测是对的，但是眼下你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是别轻举妄动，我们先一步一步来。”
“好，我就是想跟你说说。”
说完，纪南乔愣了愣。
她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跟他分享，也想让他认同自己的想法。
这在以前是没有的。
另一边，纪清清正在跟楚云诉苦。
“妈妈，我感觉齐川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他现在都不怎么陪我，我觉得他心里还记挂着纪南乔。”她越说越委屈。
楚云安抚女儿，“你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这就是你的王牌，不管他怎么样，将来齐少夫人的位置一定是你的。清清，我告诉你，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反而是次要的，只有钱财是真的。”
她女儿要是嫁进齐家，不但她脸上有光，以后齐家的家产也有她女儿一份。
纪清清吸气，“可我还是忍不了，我一想到他心里有别的女人，我就浑身不舒坦，心里烦躁得不行，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掉！”
“嘘，你小点声，当心被齐家人听见。”
楚云觉得女儿性子不够稳重，之前做那些事也是，都不跟她好好商量，全凭冲动做事，到最后还要她想方设法给她收拾烂摊子。
幸好有人帮着出手，不然她都要头疼死。
因此她这回特地强调，“妈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还是得忍忍，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又如何，你只要设法稳住你的位置就行，男人嘛，全都那样。”
她早就看破一切，心里只想着钱财，不然也不会挖空心思要纪南乔的命。
这个小贱人如今把股份要走，害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这笔账她迟早要跟她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