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闪烁的灯光从远处打来,照在宫冥银白色的面具上,带出一抹幽诡的光晕。一如他这个人,神秘而危险,宛如一朵盛开在幽冥之路上,血腥而阴厉的曼陀罗花。
站在他对面的楚墨却同他恰恰相反,不管是他周身清冷的气韵,还是那疏离矜贵的面容,都同阴暗之事沾不到半点边。
“本座对司言不感兴趣,只想要他手中的名单,若是定王殿下不愿意想让,那本座就只能使用一些其它的手段了。”
楚墨眸子冷沉:“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各凭本事。”
后巷,兵刃交戈声不停,在一众暗卫保护下,司言等人还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这边郑南反剑抵住面前杀手的攻击,有些狼狈的回头:“你们先走 ,这里我先挡着。”
绾宁听见他的话,面色一沉,当即开口:“不自量力的东西,给我杀了他。”
原本站在她四周的两个杀手也涌入了打斗中。
边上司言一边要注意防守攻击,一边又要保护沈闻,也是弄得无比狼狈。
这时见绾宁身边没了人保护,他心下一动,当即一个反手将沈闻给郑南推了过去:“帮我看着。”
而一旁绾宁见他落单,也丝毫不愿意丢弃机会:“其他人都不要管,给我先抓住他。”
只可惜她这个命令下得完了些,在她尾音还没落下之时,司言就已经将剑架到她脖子。
“让他们马上住手,不然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绾宁身形微僵片刻,继而十分讥讽的开口:“你以为我的命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吗?别痴心妄想了。”
见她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司言当即将剑又收紧几分:“我让你叫他们住……”
他话刚说到一半,站在他前方的绾宁面色一白,紧接着就软倒在了地上。
“你不必看了,她身子养了残蛊,如今这副场景,是残蛊在吞噬她身体的反应。”
望着突然神不知鬼不觉走到自己身边的男子,司言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什么人?”
宫冥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板戒,嗓音嘶哑:“你是司成进的儿子,居然会不认识本座。”
本座?
司言原本警惕的目光,瞬间被这两个字换成了杀意。
“你就是国师宫冥,害死我全家的罪魁祸首!”
宫冥望着他攥紧长剑的姿势,语气轻蔑:“是又如何,难道凭你还能杀了本座,替你们司家报仇。”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杀不死你。”
眼瞧见司言就要中了宫冥的奸计,电光火石之间,楚墨从后方飞了过来将他拦住。
“让开!”
“你这样冲过去,不仅杀不死他,还会叫司家真正葬送在你手中。”楚墨语调冷漠,几乎不近人情。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们司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难道你们楚家就半点罪责也没有?”
楚墨:“所以,你是准备靠你自己杀死当朝,然后再铲除所有姓楚的皇族。”
司家灭门来的这段时间,司言已经受够了所有人的轻视,眼下听楚墨这么说,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炸毛。
“你少在这里卖弄你的地位权势,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边上宫冥闻言,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难得本座今日亲自赶过来了,要不然也看不到定王殿下如此卑微的样子。”
“宫冥,你几次三番违抗父皇的命令,这笔账本王还没跟你算呢。”
宫冥:“本座今日出宫,是为了司家名单而来,只怕是不能陪王爷算账了。”
他此话刚说完,就以十分迅猛的姿势朝司言袭了过来。
好在楚墨对他早有防备,才能在他即将碰到司言时,带着司司言一跃飞到了巷墙上。
刚才宫冥那招是下了死手,虽然他并未真正碰到自己,可司言还是被他周身散发出的暴戾,给吓得后背有些发麻。
见他们跃上巷墙,一旁刹影也赶紧追上前。
“你带着他先走,这里交给本王。”望见他,楚墨直接将司言往他边上一推,就朝宫冥飞了去。
方才自己对沈闻用的动作,此时落到了自己身上,司言心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而下方宫冥见楚墨要将司言送走,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王爷就不怕自己今日所做之事,来日会毁掉楚氏一族。”
楚墨:“本王已经查清,司家是你以父皇的名义下的杀手。”
许是他这句话太过好笑,宫冥竟没忍住放声笑了起来。
“本座以皇上的名义,对司家下了杀手?本座敢问定王,普天之下当真有人可以假传圣令,害死一个百年世家大族,而不受到任何牵连吗?”
楚墨眉心微皱,看着他没说话。
“罢了,既然定王殿下执意要保下司言,那本座就如你所愿,只希望你他日不要为自己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说完,宫冥就带着人转身往回走了去。看着他这副举动,一旁赶来的曲烟赶紧开口:
“主子,难道我们就这样将他放走了?那名单怎么办。”
“顺应天意。”
顺应天意?曲烟实在不明白,自来就不信所以天意的宫冥,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解决完万民巷这边的事,秦若回到护国公府的时候已尽半夜,望着站在府门处的卫悭,她赶忙走上前。
“爹,你怎么还没睡?”
卫悭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跟我来。”
书房里
秦若用银剃将烛火拨亮,这才无比乖巧的走到卫悭面前坐好,一副乖乖受训样子。
瞧着她这个样子,卫悭瞬间想起以前她小时候,连带着目光也变柔软了不少。
“洛儿,爹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秦若安静的点了下头。
“你可是在同定王查六年前岁末宴的案子?”
对于卫悭会突然问自己这件事,秦若还有些意外。
“爹想问的事赤瞳案吧,我跟定王殿下之前是查过一段时间,只是很多线索都很凌乱,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听她这么说,卫悭表情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这个案子不是你们该接触的,定王那孩子因为他母妃的事,一直追查这个案子我暂且不论,反正你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去接触同这个案子相关的所有事。”
秦若皱眉:“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你手腕上的符文吗?”
秦若下意识摸了摸被护腕遮住的符文:“难道爹知道这符文的来历。”
“知道。”
说到这里,卫悭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我本来是想,等你年龄再大一点,再告诉你。可是如今已然走到这一步,我便只得提前跟你说了。”
“那这符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其实是一种蛊,只不过你手腕上的这个是母体。”
秦若:“母体?”
卫悭从椅子里起身,走到一旁书架上,取下一卷画轴递到她面前。
“这蛊虫来自西域,原是西域皇帝培养杀手所用,后来不知怎么的传入中原,最后出现在了六年前的岁末宴上。”
飞速看完画轴里的内容,秦若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既然这蛊虫来自西域,为何六年前瑜贵妃之事发生后,皇上没有下命彻查。”
“此事关乎到皇室名声,又影响甚大,当时的情形并不适合大肆搜捕。”
秦若:“那这个蛊虫跟赤瞳案又有什么联系?”
“你把护腕解开。”
秦若当即解开扯开护腕的绑带,露出下方形状诡异的蛇形符文图案。
这符文呈青黑色,相比她第一次见到之时,长大了不少。森冷恐怖的黑蛇,神秘幽暗的符文交缠汇及,如同一道显眼的诅咒。
虽然早就看过这符文,可如今再看到,卫悭依旧是后背渗出了不少冷汗。
“这个符文分为二十血士,由母体掌控,若投于人身上可控人生死。西域有专门养此蛊为生的蛊师,对该蛊的控制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此蛊传入中原后,失了蛊师的控制,便有了血士弑主的景象。”
卫悭说了一大堆话,秦若也就听明白了血士弑主这四个字。
“如今我手腕上的符文是母体,那死去的十多个赤瞳案女子,难道就是二十血士?”
卫悭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见他这副神情,秦若也是心下一沉。
血士弑主,如今已经出了十八个血士,那意思就是再出两个血士,她就会死?
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卫悭忍不住出声宽慰道:“洛儿,你别担心,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
“爹,你对二十个血士有了解吗?”
卫悭摇头:“自从知道这蛊虫的来历,这六年来我暗中派出不少人前往西域,得出结果都是血士不定。”
“可如果这二十血士真的没有定性规律调查,可为何前面死去的十八个血士皆是女子,就算这个也是巧合,那之前的十八个血士皆在长安,不也很奇怪吗?”
卫悭眉心沉凝:“你是想说,这一切背后有人在操作。”
“从这个蛊虫传入中原,再如今血士弑主,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