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痛没帮她赚到钱吧,乔书一边在心里鄙夷,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二楼。
“王爷,人带来了。”就在这时简扇带着人走了进来。
楚墨冲他略微点了点头,抬眸扫了一眼二楼:“你们先把尸体带回大理寺,乔书随本王去一趟二楼。”
简扇得令赶紧招呼身后的官差上前抬动红梅的尸体,见他们不小心将红梅身边的香炉踢翻,边上站着的老鸨顿时按捺不住走上前。
“王爷,这红梅死得蹊跷,你们不能就这样将她带走。”
她的话叫乔书脸一沉,望着摆在红梅身侧的香炉,他不悦的开口:“你难道想让她在这里摆上三天?”
楚墨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位公子,民间自古便有无端横死之人,需得用加了血的檀香镇上三日方可出丧入墓;你现在就这样将她带走,她的鬼魂还留在玉香楼里,日后我们楼里可怎么做生意!”
说着那老鸨竟大声嚎哭了起来,那泼皮赖脸的架势,活像是乔书仗着身份欺负她一般。
“这檀香里加了红梅的血?”蹲到被踢翻的香炉旁看了一眼,楚墨嗓音疏冷的问了一句。
原本还在嚎哭的老鸨见他开口,当即收住哭声点了点头:“回禀王爷,只要用这沾了她血的檀香镇上三日,她飘散在我们玉香楼的魂魄便可以被收入其中,日后再将这香炉带着香灰同她一起下葬,她便不会变成厉鬼来迫害我们了。”
站起身,楚墨漆黑的眸子多了一丝压迫:“害死她的又不是你们,她又如何会来迫害你们?”
老鸨话音一噎,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她虽然不是我们害死的,但她死在我们玉香楼,免不了日后会迁怒于我们……”
“人的事你们不了解,鬼的事你们倒很清楚。红梅既然是你楼里的头牌,她突然惨死你不找凶手便罢,还一味想着怎么困住她死后的魂魄;怎么杀死她这件事你也有参与?”
楚墨的话吓得那老鸨腿一软,赶忙便跪入了地上:“草民不敢,请王爷明查。”
“简扇将她带回衙门里,顺便查查红梅死前接的客是何人。”
简扇:“是。”
玉香楼里的人见那老鸨被官差带走,一时间又躁乱了起来,可这吵闹在楚墨出现的那刻又不自觉停了下来。
身着玄色锦袍的楚墨眉宇肃然,冷峻出色的俊脸此刻正微微沉着面,一双黑眸相当锐利的扫过楼中大堂里的众人,清冷漠然的嗓音更是冻人:“芙蓉阁在那一间。”
堂里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一个年龄较小的女子抬头指了指二楼挂满红纱的屋子:“那间就是。”
得了回答的楚墨很快便领着乔书上了二楼,整个过程都没再多给众人一个眼神。
站在堂内领着官差准备离开的简扇回头看了他们二人,想着还守在玉香楼外的秦若主仆,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简侍卫。”
官差抬着尸体走了出去,瞧见他还愣在堂里,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简扇被官差的声音惊醒,想起之前卫以洛对他家主子犯下的种种恶行,他一咬牙转身便出了楼。
玉香楼外,秦若首先看见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官差抬了出来,望着那从白布底下露出的女子手指,她心下微微一冷;正想上前询问两句的时候,简扇便挺着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姐,人出来了!”
秋桐第一个冲上前往简扇身后看了一眼,见没看到楚墨的影子,顿时不高兴的开口:“王爷呢?怎么没看见他。”
简扇挺着脖子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我家王爷日理万机,现在很忙。”
“你!”
秋桐被他气得俏脸一黑,当下便捏着拳头准备动手。
“秋桐,不得无礼。”
本来都做好被揍一顿的简扇,闻言顿时茫然的看了一眼秦若。
秦若没理他,只看了一眼被官差抬上板车的女尸:“你们准备把尸体带去哪儿?”
眼前的‘卫以洛’同以往的卫以洛差距太大,不仅不凶残竟还有一丝温柔,可就是这样的‘卫以洛’叫简扇心里越发没底。
想到这里简扇赶忙往后退了两步,戒备的开口:“自然是准备、准备带回衙门里,王爷怀疑她跟之前的案子有关联,所以需要细审!”
秦若敏锐的听出他话中的漏洞:“之前的案子?什么案子?”
“大小姐不知道?”
简扇脱口而出的话叫秦若心底一凉,好在秋桐反应及时,当即便从旁边蹿到她同简扇中间,十分野蛮的插着腰开口:“你管我家小姐知不知道,她问你、你就得回答。”
“恕难从命!”
简扇脾气此时也爬了上来,当即硬挺着脖子开口,活像是一只视死如归的公鸡。
“小姐,这样的人不打吗?”
见简扇这么嚣张,秦若还没有什么反应,秋桐顿时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看着简扇的表情,秦若便知道他没有将自己的话告诉楚墨;再加上就算是失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所以在秋桐殷切的眼神下她点了点头:“打吧。”
简扇:“……”
他怎么命这么苦!
玉香楼二楼,刚走到挂满红纱的芙蓉阁门外,楚墨同乔书便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望见自家主子越渐黑沉的脸色,乔书赶忙从袖中拿出备下的锦帕递到楚墨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锦帕楚墨这才沉着俊脸走进了屋内。
外面看着芙蓉阁门扇不大,但里面却意外的宽敞,看着屋内一应精致的陈设,楚墨的目光被一尊翠玉观音像吸引了。
“主子。”
乔书首先走进放有床榻的屋子,望着屋内大开的窗户,他回头喊了一声楚墨。
楚墨听见他的声音走上前,但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敞开的窗户,而是那沾满鲜血的芙蓉花被褥。
“人是在这里杀的,但并没有马上死,然后才被他从窗户这儿丢了下去。”
说着他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不想正好看到简扇被秋桐四处追着打,而那纵奴行凶之人就站在他的正下方。
似乎察觉到什么,秦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某个王爷沉黑的眸子。
而楚墨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抬头,二人就这样僵在了原处,最后还是楚墨扛不住秦若那探究的眼神,往后将头缩进了屋里。
“主子,怎么了?”
看着自家主子突然变红的俊脸,乔书有些好奇的往外看了一眼,未等他看到秦若便被楚墨极其粗鲁的扯了回来。
“查案别分心,先把这床被子掀开。”
莫名其妙被训斥了一句的乔书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但也没敢继续往窗外看了。
玉香楼底,在见识到楚墨对自己这个身体的害怕程度后,秦若突然生出一计。
“秋桐。”抬手冲还在揍简扇的秋桐的招了招手,秦若便十分愉悦的往自家马车走了去。
后方秋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她要离开有些不解的开口:“小姐,你不等王爷了?”
踩着凳子爬上马车,秦若:“不是不等,而是换个地方等。”
“换个地方?换什么地方。”
靠在软榻上伸了懒腰,秦若高兴的勾了勾嘴角:“定王府。”
……
于此同时的贤王府,出门逛了一天的郑南买了两大箱子东西,护卫将那些东西扛进院子的时候,饶是楚北辰也惊呆了。
“王爷。”
爽朗的喊声从前院传来,楚北辰赶忙收起自己的震惊,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一声:“长安城的景象如何,可比你说的地方有趣?”
端起边上楚北辰用过的茶水喝了一口,郑南有些遗憾的开口:“景象是不错,就是马车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要是有汽车我闲逛的时间能剩下一半。”
“汽车?”
对于他口中时不时会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楚北辰已经习惯:“你说的那个汽车当真比马车快这么多?”
“那可不。只不过你们现在这个朝代是不可能出现那种东西的,就算是粗略推算,也得往后再一千年它才会出现。”
一千年……
楚北辰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莫非他真的像陈义说的那般摔坏了脑子?
想到这里他赶忙坐到郑南身旁,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说的汽车会不会是你梦里的东西。”
“梦里的东西?”郑南挑起剑眉看了楚北辰一眼,当即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我梦里的东西可多了,除了汽车还有很多,说出来可能吓死你。”
想当年历史可是他的强项!
“吓死我。”
楚北辰被他逗笑,顺势握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本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什么吓到过。”
郑南:“你这么嚣张?”
“哈哈哈哈,你倒是第一个说本王嚣张的人。”
管家陈义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听见自家主子的这句话,当即笑着走上前:“韩公子,你不仅是第一个这么说王爷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得王爷如此照顾的人。”
陈义的话叫郑南一愣,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楚北辰,郑南突然有些心虚。
楚北辰身为当朝王爷,能放下架子照顾一个幕僚,那就说明这个幕僚不仅十分聪明,而且还能对他日后的宏图霸业提供帮助,他才如此重视。
想到自己读书时候的学渣体质,郑南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努力了,要不然那日穿帮被楚北辰看出来他不是韩璃将他逐出府,那他宰相梦不就破碎了。
念及此处他顿时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能得王爷如此照顾是我的荣幸;话不多说,我要回房看书了。”
说完他便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院子,临跑他还不忘叫护卫将他买的两大箱东西扛到他院子去。
“王爷恕罪。”
郑南前脚刚走,陈义后脚便伏跪到了楚北辰面前。
心爱之人被吓跑,楚北辰现在正森冷着俊颜靠在椅子里,平日慵懒好听的嗓音此刻仿佛夹着寒冰。
“自己去领二十刑棍,日后若再让我听见你多嘴,你那根舌头也不必留了。”
提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陈义:“是。”
陈义离开后,楚北辰才将之前随同郑南上街的几个护卫叫了过来。
“今日上街,他可有什么异常?”
那几个护卫的领队赶忙应声:“启禀王爷,韩公子好像对长安城很陌生,对城里的一应东西也都很好奇,看起来……看起来不像是大梁人。”
“不是大梁人?”
端起手旁方才被郑南喝过的茶杯,楚北辰极淡的勾了勾嘴角:“他不是大梁人,那你们认为他是哪国的人。”
“这个,属下等不敢妄言。”
浅抿了一口变凉的茶水,楚北辰:“日后眼睛放亮一点,若再回答不出本王的问题,你们知道下场。”
几个护卫被他的话吓得身子一颤,赶忙齐齐应声:“谢王爷不杀之恩!”
“下去吧。”
郑南不回来还好,整个王府四处都一样,他也不会在意待在那一处院子。眼前郑南回来,就在待在他之前准备的住殿里,他那里还能在这无聊的院子里待下去;想着楚北辰便端着茶杯朝郑南住的地方走了去。
郑南现在住的院子叫清石院,因院中修建的清水石桥看景得名,韩璃死之后这院子空了这几年,但一直都有下人在打扫。眼下郑南的出现,倒全了这处空缺。
“王爷。”
守门的下人瞧见他,赶忙躬身拜了一礼。
“他在里面做什么?”
看着紧闭的殿门,楚北辰微微眯了眯眼眸,吓得守门下人赶忙跪在了地上:“回禀王爷,韩公子说他要看书不让人在身侧伺候,奴才这才出了殿。”
“看书?”
楚北辰:“他买的那两大箱子东西呢?”
“韩公子把它们都抬、抬进去了。”
闻言,楚北辰忍不住低声笑了笑:“你们都退下吧,本王进去看看他都在看些什么书。”
两个守门的下人闻言赶忙退身离开了院子,望着闭上的殿门楚北辰这才抬步走了上前。
“谁呀!”
听见敲门声,屋内正搬放箱子的郑南扯着嗓子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