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卫翎被他打得险些吐血，好看的眸子满是委屈：“我可是你亲儿子。”
卫悭瞪了他一眼：“你妹妹从岁末宴回来还没吃过东西，还不快去厨房那边给她端一些吃的来。”
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眉眼干净的秦若，卫翎赶忙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楚墨也适时从椅子起身：“大理寺内案子堆积，父皇又催得急，本王就先回府了。”
见他要走，卫悭赶紧开口：“过不了多久便是午时了，王爷不如就留在府中用饭。”
秦若闻声看过去，正好同楚墨漆黑的眸子对上，一时间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下次。”
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声，楚墨已经抬步往房外走去。
卫悭出去送他，侯在湘水院外的珍珠便走了进来，见她额间碎发皆被打湿，不免一惊：“小姐这是怎么了？”
“无事，你替我重新梳理一下便好。”
说着，秦若便走进里屋坐到梳妆镜前；望着镜中女孩莹白如玉的小脸，她不免有几分恍惚，这一切就好像虚幻的梦境一般，只是不知她何时能醒过来。
“小姐可是累了？”
见她眉间略带疲惫，珍珠一边替她整理发髻，一边关切问道。
“珍珠，你能跟我讲讲我以前的事吗？”
珍珠拿着白玉梳子的手一顿，半晌才道：“小姐想听什么？”
“讲讲我娘的故事。”
自她穿越过来卫府便只有卫悭同卫翎，从未听人提起过她生母，也未见卫悭有什么小妾，她心中一直很好奇。
“奴婢进府晚，知道的东西也不多，只知道夫人在小姐出生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而后都是老爷一人将小姐同公子养大。”
秦若：“这些年我爹都没有想过娶继室？”
将白玉簪子别入她发间，珍珠嗓音温柔：“老爷对夫人爱得深，夫人去世至今，一应给他说媒的人都被他谢绝了。奴婢曾经听见他同一位大人说，他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陪着小姐同公子长大。”
闻言，秦若心底不免有些难受。
她不知道卫悭在猜到自己不是卫以洛的时候，心底该有多难过。
“妹妹！”
外屋，卫翎端着一个偌大的托盘走了进来。
“我见厨房备了不少点心，便都给你端来了，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
珍珠：“小姐喜欢吃翠玉粉蒸糕。”
“翠玉粉蒸糕？”卫翎赶忙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厨房叫他们做一份。”
望着摆了近一桌子的点心，秦若无奈的开口：“哥，不必了；就是这些我也吃不完。”
“那怎么行，你是我妹妹，自然得给你最好的。这些你若是不喜欢，便不要了。”
说完，也不顾秦若阻拦，他便急匆匆的又走了出去。
看着他这副样子，边上珍珠忍不住笑道：“公子同小姐的感情自小就好，小姐就由着他去做便是。”
另一边卫悭也将楚墨送出了府，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太好，赶车的简善连忙问了一礼。
“回大理寺。”
丢下四个字楚墨便钻进了马车，简善不敢多言，当即调转马头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
黛雪阁
黑衣男子恭敬的跪在地上：“回国师，属下已经打探到了，一个月前卫家小姐确实在马场被马蹄踩穿了胸口，当时卫家已经开始办丧事，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又活了回来。”
他的话叫宫冥脸色微变：“马上去查如今的卫以洛。”
“是。”
等到那黑衣男子离开，宫冥这才看向还在一旁跪着的曲烟同雪月：“起来吧。”
“谢主子。”
站起身曲烟依旧不敢看宫冥的脸。
“近日燕国便会入京，皇上派了贤王去城外驿站迎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曲烟明白。”
从黛雪阁出来天色已沉，望着华灯初上的长安城，宫冥面纱下的俊颜沉寂如雪。
“盛世如同虚影，唯有苦难才是永恒。”
跟在他身侧的曲烟没有说话，身上薄衫被风吹起，隐隐约约露出底下的雪白肌肤。
她原本素白的俏脸被寒风扑红，明明已经冷得打颤却强撑着没有吭声。
“年节时，各地官员都会入京述职，到时我会安排你进宫。”
闻言，她赶忙跪入地：“曲烟谢过主子。”
……
大理寺
薛南星的尸体已由薛家领回府，现在只剩杨誊和杨佑还躺在后院，好在近段日子天气寒冷，尸体腐烂比较慢，要不然徐炜真不知道怎么办。
他正愁着此事，便瞧见楚墨从院门的方向走了进来。
“下官拜见王爷。”
楚墨停在他跟前，嗓音一贯的清冷：“画像可出来了？”
徐炜：“已经出来了，就在里屋。”
楚墨绕过他走进里屋，周身的低气压叫守门的官差心底一颤。
察觉出他的异样，徐炜不解的抬头看了一眼乔书。
乔书小心的看了一眼里屋，用楚墨听不见的嗓音低声道：“王爷刚从护国公府回来，是被卫家大小姐气的。”
一听是卫以洛，徐炜顿时头疼的皱了皱眉，这位小祖宗真是惹谁不行，偏偏要惹人称冷面阎王的楚墨，这下好了，连带着他们这些下属也不得好日子过。
里屋，楚墨看着画纸上绘出的男人，好看的眸子凝成几分寒意。
“乔书！”
外头乔书闻声赶忙跑进屋：“属下在。”
“将这张画像给刹影，叫他三日内务必找出此人。”
一听楚墨要启用刹影，乔书脸色一白：“主子三思。”
“本王做事何时轮到你来劝阻？”
楚墨沉着黑眸，嗓音里戾气一阵阵的翻滚。
乔书将头贴到地上：“刹影上次意图弑主，此等不忠之人，主子万不能再给他机会。”
“本王的命令不想再说第二遍。”
望着飞到自己手边的画纸，乔氏难受的咬了咬牙：“属下遵命。”
定王府暗室，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正被几根铁链绑在十字木架上，瞧见乔书那男人当即咧嘴笑了笑。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攥紧手中的画纸，乔书阴沉着面容从边上侍卫手中取过钥匙：“刹影，主子顾念旧情留你一命，你如今可知错？”
刹影轻笑了一声，干净纯朗的嗓音十分悦耳：“知错？什么错？你该不会还以为那日我是想杀主子吧。”
“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
刹影挑眉反问：“你确定自己看到我想杀主子了？”
“你……”
乔书被他堵得一噎，好一会儿才冷声道：“如若不是这样，主子岂会将你关在这里。”
“乔书，你我都是主子身边的近侍，可你却一点都不了解主子的性子。若我真的起了弑主之心，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
见他不说话，刹影慢悠悠的勾起唇角继续道：“那日我想杀的人不是主子，而是当今皇上。”
“你疯了？”
乔书被他的话吓得不轻，当即后怕的看了一眼暗室的廊道，见无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主子母妃的死，同皇上脱不了干系，我这么做也是为主子好。”刹影不以为然的开口，语气间全是狂妄。
“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没疯，你难道没发现这些年主子对皇上越来越疏离了吗？其实主子心中想的跟我一样，但他就是无法面对而已。”
刹影的话太过大逆不道，只听得乔书心惊胆战。
“主子准备放我了？”
望着他手中捏着的画纸，刹影嘴角笑意渐深。
“我觉得你就是个疯子，不能将你放出来。”
“你想违抗主子的命令？”刹影双眸微眯，眸间杀意凝结。
“我会说服……”
不等乔书说完话，暗室里突然传出铁链断裂的声音，抬头一看刹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取过他手中的钥匙，刹影嗤笑了一声，将它丢到地上：“你真以为这铁链能困得住我？”
见他呆住，刹影当即大爷似的走到一旁椅子里坐下：“那日我意图刺杀皇上，除了被主子发现以外，还惊动了宫中的内侍。后来主子为了保住我，这才将我关在了这暗室。毕竟皇上可是个记仇的主儿，若被他发现我还活着，那麻烦可就大了。”
“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刹影背叛了楚墨，可现在却发现是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难道他在楚墨身边这么久，真的像刹影说的，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楚墨？
“主子交给我的事情是什么？”
在这暗室待了这么久，他早就想出去逛逛了，现在可没心情等乔书这榆木脑袋慢慢反应。
“主子让你三日内找出画上之人。”
将手中画纸递给他，乔书依旧没缓过神。
接过画纸打开，看着画上带着面具只露出半张脸的男人，刹影双眸微眯：“京中怎么会有苦乐阁的人。”
“苦乐阁？”乔书闻言一愣：“什么苦乐阁？”
刹影：“……”
“主子能容忍你留在他身边这么久，也是够宽容的。”
将画纸收好放在袖中，刹影作势就要往外面走去。
“你就穿成这样出去？”
望着他身上单薄的白色长衫，乔书赶忙开口。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我的衣裳都在外面，我自然是去外面换衣裳。”
乔书被他阴阳怪气的话气得半死：“我这是好心提醒你！”
“谢谢你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