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贤王府
楚北辰靠在软榻上,听魏一说完白天静王府的事,有些意外的挑眉:“就许禹那软弱的性子,竟然敢做出这番举动?”
“属下也觉得惊奇,只是看今日这事,似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许家。”
楚北辰懒提起手指敲了敲床榻的边沿:“去仔细查查,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
“是。”
魏一退出去没一会儿,一只白色的信鸽就飞来停到了窗户边。
望见懒靠在床榻上的楚北辰,那信鸽高兴的扬了扬脖子,正想着朝楚北辰飞过去,却不料脚下一踏空就从窗户上栽了下来。
目睹全过程的楚北辰:“……”
虽然从窗户上栽了下去,但好在那鸽子比较抗摔,刚摔下去没一会儿就挣扎着飞到了床沿上。
见楚北辰全程面无表情的盯着它,它当即若无其事的抖了抖翅膀,将帮着信纸的右腿朝楚北辰伸了过去。
“巡抚司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信鸽?”
楚北辰嫌弃的瞥了它一眼,这才伸手将它腿上的信取了下来。
看完信中的内容,原本阴郁了几天的楚北辰,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连带着看那信鸽的眼神都慈爱了不少:“你回去就跟他说本王收到了,本王也很想他。”
半个时辰后巡抚司暗室,望着从天窗飞进来的小白,郑南赶忙伸出手,生恐它像上次那样直接从上面摔下来。
等到小白成功落地,郑南赶忙抱起它看了看它的腿:
“小白,信呢?王爷怎么没给我回信。”
“咕咕咕咕……”
“说人话。”
“咕咕咕咕……”
郑南:“你是想说王爷收到信了?”
小白连忙点了点头。
“那王爷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他是不是伤势还没好?”
“咕咕咕咕……”
“哎呀,你到底在说啥,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守在暗室门外的内侍:“……”
搞了半天,皇上居然让他们来看守一个傻子。
第二日,外面天色刚明,独自在新房呆坐了一夜的沈晚禾,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口:“红妆。”
一直侯在门外的红妆听见声音,连忙跑入:“小姐。”
“外面是不是已经天亮了?”
红妆回头看了一眼从窗户透进来的日光,有些难过的开口:“已经天亮了。”
“帮我把盖头掀了吧,伺候我梳洗。”
沈晚禾嗓音有些暗哑,却依旧十分平静。
见她这个样子,红妆也不敢多说别的话,只乖顺的点了点头:“是。”
等到沈晚禾梳洗完毕,楚尧身边的贴身侍卫叶霖才在门外开口道:“王妃,属下奉王爷之命,特来带王妃去祠堂上香。”
新婚当晚,楚尧就没了踪影,眼下就连上香之事,竟也让一个侍卫来寻她。
想到这里,沈晚禾当即攥紧了手中的玉梳:“王爷呢?不会连祭拜祖先他也不出面吧。”
外面叶霖听见她的责问不免皱了皱眉,但一想到她新婚当日受了冷落难免心中有气,这才耐着性子开口:
“王爷已经赶去了宗祠,这才叫属下来寻王妃。”
沈晚禾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叶霖是楚尧身边的人,不能将他全然得罪,这才忍着气应答:“我这就来。”
从静王府赶去宗祠的路上,沈晚禾听着外面街上的喧闹声,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同刚从富月楼里出来的秦若对了上。
“小姐,那马车里的人是静王妃吗?长得可真好看。”
秋桐抱着一堆点心跟在秦若身后,余光扫到马车里的沈晚禾,当即惊叹道。
见沈晚禾放下帘子,秦若这边也收回视线:“这个时间乘坐马车出府的人,应该也只有静王妃了。”
“奴婢听说许家被抄家了,也不知他们昨日为什么要这样做。”
拿过她手中的点心塞了一块到嘴中,秦若嗓音冷淡:“许是他们有自己的苦衷。”
“可有什么苦衷,能让他们甘愿搭上一家人都性命。”
秦若还未开口,神出鬼没的楚弦思,就在秋桐身后慢悠悠来了一句:“兴许跟他死去的女儿有关也不一定。”
“信、信王殿下,奴婢拜见信王殿下。”
望着给自己行礼的秋桐,楚弦思合起扇子敲了敲秦若的肩膀:
“你的丫鬟都知道给本王行礼,你为什么不行礼。”
“懒。”
楚弦思不敢置信的挑高眉头:“你说什么?”
“我说懒得行礼。殿下若想别人给你行礼,不妨对着街上的人说出自己的名讳,想必他们十分乐意给殿下行礼。”
见她抬步往前方走去,楚弦思当即快步追上前:“你就这样怠慢本王,不怕本王生气?”
“殿下生气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吗?”
楚弦思赶忙做了一个鬼脸:“很恐怖,特别恐怖,保准让你晚上睡不着觉的那种。”
“无聊,幼稚!”
“你居然说本王幼稚,卫以洛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
秦若无语的翻了他一眼:“信王殿下,我还要赶去大理寺处理案子,你若是没事,就让开一下好吗?”
“正好本王也要去大理寺,不如我们一道?”
望着死皮赖脸跟着自己蹭上马车的楚弦思,秦若又一次暗暗磨了磨牙。
“殿下去大理寺做什么?”
摸了摸自己秀发,楚弦思感觉良好的开口:“像本王这种优秀的人,自然是去大理寺献身。”
“献身?”秦若双眸猛的瞪大。
“咳咳咳,本王说的献身不是你想的那种献身,本王说的献身是指献出本王的聪明才智,去帮助大理寺破案。”
“……”
“哎,你说许禹一个蔑视皇族的小官,死了便死了,皇上为何要大理寺审理他的案子,不是多此一举吗。”
秦若心头一跳:“许禹死了?”
“对啊!你不知道?难道你去大理寺不是为了查许禹这桩案子。”
“他是怎么死了?”
慢悠悠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楚弦思故作为难的开口:“说是服毒,可具体怎么死的,谁又说得清楚。”
“王爷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楚弦思:“就昨天夜里。哦,对了,他死的时候本王的大哥也在。”
等到他们二人赶到大理寺的时候,徐炜正巧带着一堆官差从外面回来。
瞧见站在秦若身边的楚弦思,徐炜眉心一跳,赶忙走上前:“殿下安排之事,下官已经办好,眼下就搁在后堂。”
秦若不解的看了一眼楚弦思:“你安排了什么事?”
楚弦思神秘一笑:“想知道啊?跟本王来。”
大理寺后堂,当看到装了一大箱子的黄色符文时,秦若心情突然变得无比凝重。
“怎么样,大理寺阴气重,这是本王特意让徐炜去大明寺,找虚空主持要的镇鬼符,厉害吧。”
“王爷……”
楚弦思:“嗯?”
“你有没有考虑找大夫看看脑子,我觉得你的脑子肯定有毛病。”
语重心长的说完这句话,秦若就一溜烟朝堂外跑了去。
刚从外面赶来的徐炜瞧见她这副举动,询问声还未出口,就被后面追出来的楚弦思撞得转了两个圈。
“卫以洛,你别让本王抓到,要不然本王今天非得扒了你的皮。”
好不容易站稳身子的徐炜闻言头皮一紧,赶忙凑上前劝架:
“信王殿下,大小姐她年岁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的意思是本王以大欺小了?”
“下官不敢……”
楚弦思撸了撸袖子,恶狠狠的开口:“不敢就把嘴闭上,要不然本王一会儿连着你的大理寺,也一并给拆了。”
……
承明殿
楚延天批改完折子正一脸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看书,冯忠就抱着拂尘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上,下面人来报,说信王殿下这几日都跟卫家小姐待在一块,眼下二人已经去了大理寺。”
楚延天没抬头,依旧盯着手中的书卷:“思儿怎么会认识卫以洛?”
“说是卫小姐五年前放狗咬过信王殿下,殿下这几日正找她算账呢。”
“放狗?”
冯忠:“是。”
“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派人查了,五年前信王殿下同卫家公子约架,打输之后想翻墙进护国公府报仇,然后就被路过的卫家小姐放狗咬了。”
楚延天有些无语的合上书卷:“你说说本王这几个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让本王省心的。”
“皇上忘了,定王殿下才领着大军打了胜仗,不日便要班师回朝了。”
听他提及楚墨,楚延天面上的郁闷之色才稍稍缓了缓:
“墨儿是朕四个皇子里面最聪慧的,也最像朕。”
“皇上说得是,定王殿下聪慧果敢,此次他同卫家公子一出马,之前那嚣张的匈奴蛮贼,全都吓得缩到自己营帐里不敢露面了。”
楚延天:“哈哈哈,你这话说得不错,等他们二人回来,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他们。”
殿内笑声不断,外面广场却响起一声急报。
“西北军情,速呈皇上!”
听见这一动静,楚延天赶忙起身走出了殿。
外面捧着军报的奴才瞧见他,当即跪入地将那军报递到他面前。
等到看完那军报的内容,楚延天面色残留的笑容算是消失了个干净。
“简直岂有此理!那些野蛮人吃了败仗还不安分,竟还想朕下嫁公主,朕看他们是都活腻了。”
冯忠同周围一众太监闻言,赶忙跪入地:“皇上息怒。”
“此等蛮贼,朕实在难忍;来人,即刻宣卫丞相入宫,同朕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