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殿门外的太监闻言走入殿，作势就要将从霜拖到外面院子里去。
“住手！”
望着从地上站起身的南滟，上官皇后美眸一瞪：“静安你想造反吗？”
“皇后娘娘，香阳是随我一同从燕国过来的贴身侍女，皇上也是认得的。”
“你威胁本宫？”
拢紧衣袖，南滟神色依旧平静：“静安不敢威胁皇后娘娘，静安只是不想皇后娘娘因为一个奴婢，而叫皇上跟你离了心。”
眼瞧着上官皇后被她说动，边上从霜赶忙开口：“皇上同我家娘娘感情深厚，岂会因为一个奴婢离心，你休要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皇后娘娘心中自有估量，无需你在一旁多言。”
从霜眸光一凌，正准备开口争辩几句，便被上官皇后的冷眼吓得退了旁侧。
“静安本宫知道你聪明，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南滟：“静安明白。”
冷着面容从殿椅里起身，瞧着被太监反扣着压在地上的香阳，上官芜华：“放开她。”
香阳一从太监手中挣脱开，便赶忙着跑到了南滟身边，瞧着她畏惧害怕的样子，上官芜华极淡的勾了勾嘴角：
“年节前各宫需派出三个宫女去玉佛寺敬香祈福，既然你这么忠心，那便把原本定下的宫女换一个下来，将你给顶上去。”
香阳脸色一变，想要开口求情，却被南滟暗地伸手拦了住。
玉佛寺在落成山，前去敬香祈福的宫女需在年节前五日出宫，如果香阳前去玉佛寺，那她必定没有办法陪着南滟见燕国礼臣。
“回宫！”
出了一通气，上官芜华便领着宫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直到瞧见她们离开玉芙宫正门，香阳这才沉着脸走到殿外，望着几个懒散的太监厉声道：“方才皇后娘娘过来，你们为何不通报？”
几个太监抬头瞧了一眼她，继续半死不活坐在石阶上。
“香阳姑娘，皇后娘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何敢提前给你们通风报信。”
香阳：“你们是玉芙宫的宫人，通报一声，怎么就成通风报信了？”
“香阳，不必再多言。”
南滟从里殿走出来，白皙如玉的俏脸上，几个巴掌印十分刺目。
“公主，他们是玉芙宫……”
不等香阳说完话，南滟便面无表情的打断她：“我不是大梁的公主，他们自然就没把我当成主子。”
几个懒散的太监被她说得有些羞愧，可依旧谁都没吭声。
“走吧，陪我到御花园去逛逛。”
“可是公主你的脸。”
“无妨。”
这边她们刚从玉芙宫出去，一个小太监便尾随在她们身后，沿着另一个方向的翊坤宫跑了去。
只是那太监没看见南滟中途停了一下，更没看到她冰冷面容上泛起的几丝杀意。
……
大理寺后院
徐炜好不容易将前面杨誊父子的尸体安顿好，结果短短几日又多了四具尸体。
瞧着木板上被白布遮住，却依旧散发着阵阵臭味的尸体，他表情那叫一个扭曲。
就在这时，一个官差疾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大人，刚刚户部那边派人传话来说，未曾找到假冒之人的身份。”
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徐炜还是不免皱了皱眉：“王爷可回来？”
“属下未曾见到身影。”
楚墨今日一大早便跑去卫府找秦若去了，他原本以为楚墨是去叫秦若过来帮忙查案，可没想到直到现在，他却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想到这里，徐炜当即开口：“备马，随本官去一趟卫府。”
卫府里，卫悭正在同楚墨商讨昨日之事，秦若便抱着东西从湘水院走了过来。
瞧见她手中的东西，卫悭赶忙伸腿踢了一脚边上呆着的卫翎：“还不帮你妹妹接一下？”
“哦哦哦，好！”
将咬了一半的点心胡乱丢回盘子里，卫翎便赶忙着朝秦若跑了去。
作为一个有深度洁癖的王爷，在看到卫翎将咬过的点心又丢回盘子里后，楚墨的内心是崩溃的。
“妹妹，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接过秦若手中奇奇怪怪的东西，卫翎不解的开口。
“查案。”
“查案？”
将怀中一块像猪皮又不像猪皮的东西提起，卫翎：“这玩意也可以查案？”
秦若高冷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吧，是我蠢笨了。”
正厅，楚墨同卫悭瞧见她进来脸色瞬间缓了不少。
“东西都备好？”看着卫翎怀中抱着的东西，楚墨问了一句。
“查不多了，还差一样，一会儿我们去大理寺路上买便是。”
楚墨点了点头，作势就要起身领着她出府，管家章修便带着徐炜从府门外走了进来。
“王爷。”
一见到站在正厅的楚墨，徐炜就跟见到自己亲娘一样激动。
“阡音母女的尸体已经找到，下官叫人将她们放到了后院里，只是这次的凶手十分残暴，他杀了人之后，还将那母女二人的面部都毁了容，下官也是废了一些功夫，才证实她们的身份。”
旁边秦若有些好奇的开口：“徐大人是如何证实她们身份的。”
便是现代，若死者的面部被毁容，她们要证实身份都十分的困难；就更别提一应斟查技术都还不成熟的古代了。
“卫姑娘有所不知，本官用的是最传统，最靠谱的一种方法……找人问！”
秦若：“……”
确实很传统。
“走吧，我们回大理寺。”
一听官差找到了真正阡音母女的尸体，楚墨便没了继续在卫府逗留的心。
“王爷，妹妹。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你跟我一起干嘛？”看着边上站在的卫翎，秦若不解的拧了拧眉。
“我……”
扯了扯自己的手指，卫翎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就是想去看看。”
“她们的尸体可能早已经腐烂发臭了，你也想去看？”
腐烂发臭……
对于这几个字卫翎其实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一旁的楚墨脸色有些发白。
“我其实也不是想去看她们的尸体，我就是觉得此事跟我一定的关系，若不是为了接近我、接近我们卫家，她们母女俩可能也不会惨遭凶手的毒手。”
说完生恐他们二人会拒绝，卫翎还赶忙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添乱的，我就边上远远待着。若你们查案需要我下点苦力啥的，我也可以帮帮忙。”
秦若没开口应允他，只睁着两只琥珀色的圆眼睛望向边上的某只王爷，逼得某只王爷不得不点了点头。
从卫府一路前去大理寺，秦若坐在马车里听着街道两侧雪水沿着屋檐滴落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些安宁。
今日她穿了一身散花烟罗长裙，珍珠怕她冷所以特意在外面加了一件兔绒短袄，越发衬得她肉嘟嘟的小脸十分可爱。
“这些日子以来，本王鲜少见你穿这样鲜艳的颜色。”
楚墨懒靠在软榻里瞧着她，一贯清冷的眸子溢出几丝温柔。
“珍珠说我喜欢的那些衣裳都太过素净，显得人死气沉沉的，所以逼着我换了这一身。”
楚墨低笑了一声，清俊的容颜染上几丝暖意：“倒也不至于死气沉沉，只是确实不符合你如今的这个年龄。”
扯了扯身上的烟罗长裙，秦若有些郁闷的开口：“我是真不喜欢穿长裙，一点都不方便。”
“那你喜欢穿什么？”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主要是什么方便穿什么。”
“什么方便穿什么。”
楚墨顺着她的话又念了一遍，语调中有一种化不开的甜腻，说到最后他自己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秦若：“？？？”
“妹妹，前面便是笔砚阁了，你想买什么，我去帮你买。”
卫翎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秦若这才掀起帘子看出去道：“我差两方墨石，显色快的那一种。”
“好，我这就去买。”
卫翎打马朝笔砚阁走去，秦若他们便停住马车在街边等他，不想却被前方刚斗完鸡回来的唐惍碰了上。
“老大！”
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响起，秦若还未缓过神，唐惍便抱着一只秃了顶的鸡从马车外蹿了进来。
“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瞧着他怀中昂着头，一脸不好惹的斗鸡，秦若下意识往楚墨的方向缩了缩：“去、去大理寺。”
“大理寺有什么好玩的，老大你不如同我们一起去富月楼喝酒如何，顾禹他们也在。”
说着唐惍便将马车帘子掀了开，指向站在护卫前方的几个富家子弟。
见他们看过来，那几个富家子弟当即冲秦若咧嘴笑了笑，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模样。
“喝酒我就不去，你们自己去吧。”
秦若这人有个毛病，那便是她沾酒就醉，不管是度数多低的酒。而且她醉酒之后必唱歌，还喜欢唱红歌。
大学的时候，她们部门联谊她一不小心喝了杯果酒，然后足足唱了近两个小时的红歌。最后她唱歌的视频还被其他人拍下来传到了群里，从那之后她高冷的形象便彻底破灭了。
想起这段心酸的历史，秦若在心底又狠狠摸了一把眼泪。
“我听说富月楼新出了一种叫胭脂的果酒，老大真的也不想去？”
一听果酒两个字，秦若俏脸瞬间一沉：“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