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外面两具尸体上面盖着的白布掀开,望着已经腐烂得形如烂泥的死者面部,秦若瞬间明白为何验不出了。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见卫翎和唐惍都面露惊恐的站在门口,忍不住开口:“你们站在门口干嘛?把东西搬进来吧。”
“老大……,我们能不能不进来。”
“那你们准备一直站在那里?”
唐惍忙点了点头:“我们就站在这里,你有什么事说一声便是。”
“那你们得先把东西帮我搬进来,顺道再去帮我搬一张桌子。”
说着秦若便将两具尸体身上的白布又往下扯了一点,看向一旁的徐炜道:“徐大人,你们这里有没有醋?”
“醋?”
“就是一般做菜用的那种。”
徐炜:“有的,大小姐需要多少?”
“有多少都拿过来吧。”
见徐炜也得了空隙离开,唐惍同卫翎更是沉不住气了。
秦若看出他们的心思,当即开口:“你们帮我将东西搬过来后,便可以到外面院子里去,不必一直守在这里。”
听她这么说,唐惍同卫翎精神一震,赶忙着将手中箱子抬了进来。
其间唐惍好奇不小心瞥了一眼尸体,瞬间便从屋里冲了出去,吐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没事,这种场面你们多适应一下便习惯了。”
习惯?
强忍住呕吐意的卫翎嘴角一抽,能对这种事情习惯的人,估计也只有他这个奇怪的妹妹。
徐炜从厨房找来食醋的时候,卫翎同唐惍也把秦若要的桌子搬了来。
望着摆在桌子上瓶瓶罐罐,徐炜等人都好奇的瞪大了双眼,他们不明白这些东西对破案有什么帮助。
“你们不出去?”
将食醋倒在自己早前备上的白绸巾上,秦若下意识抬头瞧了一眼边上看戏的卫翎的唐惍。
卫翎:“我们想看看你怎么查案的。”
“那这绸巾就一人一条,记住捂好口鼻,若是实在扛不住就跑到院子里去。”
接过她递来的绸巾,唐惍同卫翎当即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到用绸巾捂好口鼻后,秦若这才从她带来的东西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望着面容腐烂如泥的两具尸体,她果断的用小刀挑开了他们还粘连着的血肉的脖颈。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可卫翎用唐惍还是被她这动作弄得面色一白。
“不是死于刀伤。”
检查一翻后,秦若冷冷丢出六个字。
“会不会是死于中毒?”
最初的不适过去,卫翎忍不住开口。
毕竟万民巷住着的人很多,彼此之间又挨得很近,凶手要想一下杀死两个人,还不引来邻居的注意,用毒是最好的办法。
秦若:“现在还不好判断,不过不排除这个可能。”
见她将尸体身上的白布又掀开了一截,唐惍下意识往卫翎身后躲了躲。
“接下来,我要剖开尸体的肚子,你们也要留在这里看?”
剖开尸体的肚子……
唐惍瞬间震惊瞪大了双眸,这等血腥残忍的事,怎么可以。
可他想要阻止的声音还未冒出来,秦若便干净利落的下了刀。一时间四下空气都凝固了,整个屋子里除了秦若,其余三个人被吓得僵在了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金属制的东西被秦若从尸体肚子里取出,丢在了边上的桌子上。
“去准备两盆温水。”
听着她略带沙哑的嗓音,徐炜才猛然醒过神,赶忙着往屋外跑了去。
见徐炜离开,秦若只得看向边上卫翎和唐惍:“你们两个帮我把缝合尸体的针线穿好。”
“缝合尸体?”
卫翎跟着她的话问了一句,表情有些呆滞。
“嗯,针线就在我带来的箱子里。”
因着尸体腐烂得很严重,最后秦若虽然已经竭尽全力,可依旧未能很好的将她剖开的地方缝好。
望着她满是自责的面容,边上唐惍忍不住开口:“老大,这样已经很好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弄好之后,再给你们分析案情。”
她话音落下,房门处却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我帮你。”
看着不知为何又折回来的楚墨,秦若心中情绪微乱。
等到他们处理完尸体走出房门时,外面已经日薄西山,斜晖如金。
望着他们二人,早就等在院中的徐炜赶紧走上前:“王爷、大小姐,方才那东西已经洗干净,是一枚惊云箭的箭簇。”
楚墨同秦若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上次他们在顾文的腹中发现了一枚惊云箭的箭簇,这次又在万民巷阡音的尸体里,发现了同样的东西,难道说这两起案子有什么关联。
“那枚箭簇可曾生锈?”
徐炜一时还没将两起案子联系起来,只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大小姐怎么知道。”
“徐大人难道不觉得它很熟悉?”
徐炜面容微怔,瞬间反应了过来。
“那枚箭簇现在在哪儿?”
“在前院正厅。”
前院,唐惍同卫翎正在喝茶压惊,突然瞧见他们三人面色凝重的走来,当即吓得连茶也不敢喝了。
“老、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那枚箭簇呢?”
唐惍下意识指了指旁侧的桌子:“就在……”
望着空空如也的桌子,他话语一顿:“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不见了!”
徐炜眉心一皱,赶忙走上前在桌子四周找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楚墨:“刚才除了你们两个人,可还有人进来过。”
“有两个送茶的官差来过。”
闻言,楚墨当即吩咐乔书下去,将方才送茶过来的两个官差找来;谁知乔书跑去后厨的时候,却得知他们并未往前厅送过茶。
“他们没有送过茶?”
盯着卫翎同唐惍手边的两杯茶,秦若俏脸一沉,赶忙取下头上银簪走上前。
“老大……,这茶是不是有毒,我怎么觉得现在头有些晕得慌。”
秦若没理他,只冷着脸用银簪在茶水验了一下,见银簪没变黑这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正摸着胸口一脸虚弱的唐惍见状,赶忙坐直身子:“原来没毒呀,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抬眸瞅了他一眼,秦若面无表情的开口:“银簪并不能试出所有毒,这两杯茶还得找大夫来看过,才能确定有没有毒。”
唐惍:“……”
“那我这头晕得厉害,估计真的是中毒了。”
秦若:“你头晕,捂着胸口做什么?”
“我、我头一晕,胸口也疼得很。”说着,唐惍当即捂着胸口站起身,凑到秦若身边:“老大,不信你摸……”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某只王爷冷着俊脸扯住了衣领:“要不要,本王帮你摸一下?”
“王爷,我就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别生气!”
看到这一幕,边上卫翎很不道德的笑了。
结果他笑声刚一出,便接收到了某只王爷凌厉的眼刀:“很好笑?”
只吓得他赶忙摇了摇头:“不好笑,不好笑。”
……
城外驿站
眼瞧着天色逐渐暗沉,楚北辰还没有要动身的打算,二楼三个礼臣彻底坐不住了。
“慌什么?”
他们焦躁的情绪刚一显出来,坐在椅子里的年轻男子便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他无非就是想借此打压一下我们的气焰,你们现在凑上去,不是正合了他的意。”
“可他若一直将我们扣在这里,耽搁了进宫的时辰,怎么办?”
闻言,那年轻男子抬眸扫了一眼说话的礼臣,嗓音冷冽如冰:“即便是耽搁了又能怎么样,莫不是你们年年看他们的脸色习惯了,都忘了自己骨子里流着的南家血脉!”
他此言一出,在场三个礼臣脸色瞬间一白,赶忙着便伏跪到了地上:“臣等知罪。”
“都滚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是。”
三个礼臣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椅子的年轻男子才慢悠悠的站起身,他漆黑的眸子在光晕浅淡的烛火下显出几分凌厉。
“风月。”
话音落下,一个黑衣男子便无声落到了他跟前。
“近日大梁皇宫可有异样?”
风月:“几日前,大梁皇后曾意图破坏岁末宴,被大梁皇帝罚了禁足。”
“大梁皇后?”
昏暗烛火灯光下,南信极冷的眯了眯眼眸:“就是她一直折磨本太子的皇姐?”
感受着自家主子身上的怒火,风月垂着脑袋没敢答言。
“本太子安排你准备的东西,可备好了?”
“已经备好。”
摸着拇指间的蛇形扳戒,南信:“开始动手吧,马上便是年节了,本太子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岂能不帮他们添些热闹。”
夜里寒风凛冽刺骨,树梢下清寒的月影斑驳稀疏,暗夜无声,唯有驿站门口的灯笼在风中缓缓转着圈。
因着驿站客卧有限,最后一间又留给楚北辰,所以郑南只能睡到马车里。
虽然周围有王府护卫看守,可一个人睡在马车里,郑南还是觉得心底不踏实。
就在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到时候,马车围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了开。
“下来!”
望着在软榻里缩成一团的他,楚北辰冷崩着俊脸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