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温经略正照常上班,忽然有人前来通知他,张小霜突然在家里晕倒了。
温经略不作他想,匆匆去告了个假就往家里跑。
妻子虽对他不如以前好,可是,晕倒这事非同凡响。
温经略曾经当兵的时候,就有小战士晕倒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带信儿的人是同住大院的邻居,带完就做自己的事去了,温经略匆匆回到家,就见苏蕴然趴在张小霜身边叫个不停,张小霜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温经略被吓了一跳,顾不得问是怎么回事,抄起张小霜就朝外跑,全然没看到张小霜冲苏蕴然挤了挤眼。
县委家数大院距离县医院不算远,温经略当兵出身,跑这点儿路没什么负担。
他心急火燎,压根儿没发现张小霜从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头微微向后歪着,眯缝着眼睛朝外看。
就这么观察了一会儿,张小霜就发现问题了。
他们身后果然有人跟着,她扯了扯温经略的衣服。
温经略连忙低头,见张小霜睁了眼,顿时松了口气。
“你感觉怎么样?小霜?哪里难受?”
张小霜又拽了拽温经略,低声说:“你听我说,我身体没问题,但是,苏蕴然来我们家两次,都被人跟踪了,现在,有人跟着咱们。”
温经略就立刻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了。
他速度没减,继续快步往前冲,一边冲,一边像之前一样喊张小霜的名字,但抽空,他快速说:“你继续装病,剩下的我来。”
张小霜就又不动了,借着冲进医院拐弯之际,温经略往后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判断出来了:“不是队伍上的人,也不是那些人,更像是平头百姓。”
张小霜一听,不禁想到苏蕴然的话,这回脸色真的有点儿难看了。
温经略却不太明白,“是不是你最近在外面……”
话音未落,他腰侧的位置被转着圈拧了好几圈,纵使他不怕疼,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干嘛?”
“你招惹的烂人!”张小霜没好气地瞪了温经略一眼。
“我,我怎么……”
温经略一脸茫然。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张小霜又把眼睛闭上了。
医生护士一起冲了过来,围在一起急切地给张小霜做急救。
温经略插着腰站在一旁,那样子,别提多着急了。
只是,他目光不时朝外瞥去。
医生检查不出张小霜的情况,急急忙忙把张小霜往急诊室里送,护士过来催促温经略去交钱。
温经略身上哪里有钱,兜比脸都干净,索性直接迈步往外走。
一出医院大门,温经略就看到自己的秘书葛漫语和刚才那个小子站在一起。
温经略没着急下结论,而是问了一句,“葛同志?你也请假了?”
“是啊县长,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表哥刚过来通知我,我外婆病倒了。”
“是吗?正好我家小张也生病了,你们住哪间,得空了我去看望一下老人家。”
葛漫语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应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去看看就行了,就不劳烦县长了。”
“是吗?”
“嗯对,是!”
“不严重就行。”
温经略点了下头,没在多说什么。
他越过葛漫语,匆匆而去,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葛漫语皱着眉狠狠砸了下拳头。
温经略有点儿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跟踪的人是葛漫语找来的。
可是,一直以来个满月都没有任何异样,应当不是个狂热分子。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让人跟踪从他家出来的人?
温经略回了趟家再回去,张小霜已经恢复了正常。
医生们什么都没看出来,最后说:可能是张小霜太劳累了,让温经略带她回家好好休息。
回到家时间尚早,苏蕴然正在陪小石头玩玩具,看到张小霜脸色不怎么好看,就问:“真的是那个女秘书?”
张小霜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对温经略不满至极。
“怎么回事?”温经略到现在是懵的。
他和葛漫语除了一些工作上的往来,私下没有任何交情。
苏蕴然捏了捏眉心。
她几番提点张小霜不要只顾着和温经略怄气,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两个人之间依旧没什么进展不说,就连女秘书这个大地雷也没有任何改善。
“温县长,听说,你之前工作忙,经常让秘书来你们家取你的衣物?”
“对!”温经略点头,义正言辞的脸忽地意识到什么一样,慌忙摆了摆手,“你们可别多想,我就只是请她帮忙拿个衣服而已。”
张小霜又“哼”了一声,苏蕴然叹了口气,“不是多想不多想的问题,你恐怕从来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来取衣服的吧?还有,你找个女人来你们家里找媳妇要衣服,要完之后,就几天不回家。你说,这难道怪我们多想?”
“我……”
温经略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顿时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
“可我真的没有做过别的事啊。”
“你做没做,只有你知道。但小霜从你那位女秘书那里受的委屈是切切实实的,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位女秘书恐怕是把你看做是她的私有物了,小霜一出门就被跟,恐怕是想方设法准备给她一个下马威呢。”
被苏蕴然这么一说,温经略就明白了。
“怪不得你这些日子对我怪怪的,说话也奇奇怪怪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蕴然:“……”
张小霜没理他。
“你们两个啊,如果不打算离婚,或者别别扭扭地过一辈子,还是好好聊聊吧,我就先走了。”
苏蕴然起身告辞,给两人留下一个安静的谈话环境。
这一回,没人再跟她了。
苏蕴然看了看时间还够,便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自从上次的事后,国营饭店换了个新的经理。
新经理上任之后,大刀阔斧地把国营饭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恨不得每寸墙都摸了一个遍,修的修,补的补,非但确保了不会再出现上次的问题,还严格把控国营饭店员工的工作内容和工作质量。
最近客人口口相传的好评率直线上升。
裁员的事情没有发生,苏蕴然一进国营饭店的大门就被人认出来了。
不知是见识过苏蕴然的威力,还是新上任的经理管控得力,以前不把苏蕴然放在眼里的服务员热情地把苏蕴然请了进去。
“同志,咱们下午还没有开餐呢,要不我给您上壶茶,你在这儿坐会儿?”
“你们经理在不在?”
一听苏蕴然又要找经理,小姑娘顿时头疼,求饶般看着苏蕴然。
“同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苏蕴然一听险些乐了,这位经理是搞出了客户投诉制度吗?竟然把人吓成这样。
“你误会了,”苏蕴然笑了笑,无意与他们为难,“我找你们经理是有事情要谈,不会涉及到你们饭店的服务质量。”
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去帮她请经理。
不到两分钟,这位年轻的经理满面春风地迎了下来,远远地就朝苏蕴然伸出了双手。
“同志,下午好啊,是我们饭店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吗?我姓刘,叫刘永年,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提。”
年轻、干净的饭店经理立刻引起了苏蕴然的好感,她笑着站了起来,与刘永年握了握手。
“刘经理误会了,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与刘经理商量。这样,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蕴然,是岛上三团团长的妻子,目前,岛上农场改牧场的初步已经完成,我是牧场的场长。”
刘永年可能没想到偌大一个牧场的厂长居然会是个女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苏场长!幸会!”
刘永年再次握着苏蕴然的手摇了摇,“不知这回苏场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个地方?”
“瞧我这脑袋!”刘永年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立刻带着苏蕴然进了一楼的一个单间。
吩咐人上了一壶茶后,刘永年合上门板。
苏蕴然再次说:“刘经理,是这样的,我们牧场第一步做的是养鸭场,目前,一部分鸭蛋供应营区,为战士们提供营养,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结余,我想问问,国营饭店这边需不需要鸭蛋?”
刘永年“哦”了一声,端起茶杯不徐不疾地喝了起来,没说需要,更没说不需要。
苏蕴然一看就知道刘永年想趁机拿捏自己,对此没有任何意外,不过,她没有任何怕的。
“我们牧场这边,做养鸭场只是第一步,之后我们会开始养殖一些肉类动物,比如猪、牛、羊这些,每年还会定期供应鸭子等等。我个人是北方人,对于咱们这边人的饮食其实还不太了解,这边吃牛羊猪肉的人多吗?你们对于这些东西的做法一般都是什么样的?对了,刘经理听说过首都烤鸭吗?”
苏蕴然不徐不疾地说着,她知道的东西多了,就不信没有一样刘永年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