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带着东西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又跟邻居孙玉兰打听了一下路,就直奔做家具的木匠家。
木匠家在海岛的西北角上,这里有一小片森林,方便伐取木头。
木匠姓庞,今年六十多了,人们都叫他庞大爷,操着一口苏蕴然听不懂的本地话。
好在虽然听不懂,但看他们这几张陌生的面孔,庞大爷也能够猜得出几人的来意,当下就把他们带到了放家具的屋子。
说是屋子有点夸张,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棚子。
棚子里放着好几张床,有大的,有小的,还有桌子、柜子。
苏蕴然把所有的家具看了一遍,最后指着两张单人床问吴青林,“买两张单人床行不行?现在孩子小,还可以一起睡,就把两张床拼起来,等孩子大一点儿,需要分房间的时候,就一个房间一张。”
“可以。”
床都是实木做的,吴青林上去用力坐了坐,没有任何一丝摇晃。
随后,苏蕴然又选了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和四把椅子。
付了钱,庞大爷叫了他的两个儿子套了车,用牛拉着把东西送上门。
一切摆放妥当,屋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只有两个孩子兴奋得跑来跑去,试图把主卧室床上的褥子摆到他们的房间里去。
这么一来,他们紧缺的用品已经全部置办妥当,剩下的就等着以后慢慢添置了。
新家具可能晾晒了很长时间,摆在屋里之后并没有什么味道,苏蕴然就拿抹布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擦了个遍。
中午又是吴青林去食堂打的饭菜,顺便去领了两套被褥,苏蕴然晾晒了一番之后,给两个孩子铺在了床上。
吴思言和吴墨言非常高兴,他们终于又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了。
苏蕴然把两人的衣服悉数叠好放在床角上,准备过段时间手头宽裕一点儿就给两人打个柜子。
这两天花钱如流水,苏蕴然担心万一有急用,手里钱不够就不好了。
中午吃过饭,两个孩子迫不及待跑去自己的房间睡了。
“你们两个真的可以吗?”苏蕴然站在门口,看着这两个仔细拍打自己小脚丫的小屁孩。
“当然可以,我们以前也自己睡的!”吴墨言说。
晒了一个多小时,褥子里满是太阳的味道,吴墨言非常喜欢。
“行,有事就叫我。”
苏蕴然没提两人在招待所时半夜爬到自己床上来的事。
她干脆也回屋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刚闭上眼,吴青林也上来了。
男人只穿了个大背心,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看孩子们不在,他直接在苏蕴然身边躺了下来。
“我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忙,家里的事就辛苦你了。”吴青林低声说。
到了新的工作岗位要忙的东西很多,苏蕴然非常理解。
“嗯,忙你的,不用有后顾之忧。”
只一句话,吴青林的心理便熨帖极了。
“我刚看了看,家里还缺不少东西,你别着急,等忙过这段,我来做就行。”
“你还会做这个?”
“小时候看别人做过,就是许多年没有自己动手了。”
苏蕴然明白了。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DIY的东西太丑,但现在嘛……
“就看你的了。”她抬手在男人身上拍了拍。
丑不丑无所谓,关键是自己做省钱啊。
至于用途,不都那么回事吗?
男人笑了一声,捞过她的手牢牢握住。
“这边气候偏热,回头你问问邻居和附近的村民,弄点儿种子,这两天我抓紧把院子翻出来,收拾妥当了,咱勉强就算安定下来了。”
“好。”
前几天几个人在火车上,一方面旅途劳累,一方面还要担心车上会不会有人贩子,苏蕴然可谓身心俱疲,躺着躺着竟然就睡着了。
醒来时耳边尽是两个孩子的笑声,晚风从窗口吹进来,她身上搭着一条床单。
苏蕴然叠好床单走到窗前,落日熔金铺下霞光万道,吴青林挥汗如雨,正在平整他们的院子。
她望着男人宽厚的背影伸了个懒腰,耳边听着孩子们的笑声,禁不住也扯了扯唇角,曾经白天工作后夜晚的空虚仿佛一下子被填满了。
她发了会儿呆,转身下楼进了厨房。
厨房锅台上放着一篮子豆角、茄子什么的蔬菜,苏蕴然看了看,觉得应该是隔壁邻居孙玉兰送过来的。
她把菜放到一旁,把先前李子平拿过来的有绿豆找了出来,随后添水刷锅,把绿豆放进锅里煮了一锅绿豆汤。
煮好后给两个孩子一人盛了一碗晾着,吴青林的那碗则放进了凉水里镇着。
差不多的时候,苏蕴然端出来递给吴青林。
吴青林停下手上的动作接过来绿豆汤“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意外地挑了挑眉,“还挺甜。”
“放了冰糖,好喝?”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
他一仰头把汤喝了个精光,把碗往前一递,“再来一碗。”
“有点热,得镇一会儿。”
吴青林点了点头,“用大碗,再多放点糖。”
苏蕴然第一次知道吴青林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吃甜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吴青林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吃喝都很紧缺,糖就更不用多说了。
她左右看了看,趁吴思言和吴墨言不注意,给吴青林的碗里加了一大块冰糖。
随后,苏蕴然又盛出单独的一大碗去了孙玉兰家。
孙玉兰家和他们家一样,都是用篱笆隔成的小院,院子里井井有条地种满了蔬菜。
苏蕴然站在门口喊了两声,孙玉兰就笑着从屋里迎了出来。
“哟,醒了?”走到近前,她往苏蕴然家里一瞥,凑近了几分朝苏蕴然眨了眨眼,低声说:“你家这个真顾家啊,又是陪你买东西,又是翻地的,从四点多就开始平地都干到现在了,让你省多少事啊。”
她言语之间满是羡慕,苏蕴然禁不住笑了,“嫂子要是羡慕,让你们家那口子也帮你干!”
“他?”孙玉兰撇了撇嘴,“我什么时候能指望上他呀!还是你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