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林：“……”
吴思言和吴墨言：“……”
这个年代的人并不喜欢将关心和爱护宣之于口，哪怕是对自己最亲近的家人。
一时间，父子三人全都脸色精彩的呆在原地。
吴思言的脸“刷”地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娘，你，你误会了。”
“哼，”苏蕴然按了按眼角，一副自己被伤心到极致的样子，“既然你们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我那么喜欢你们，当然要尊重你们。”
她抽了抽鼻子，伤心欲绝。
吴青林默默地捏了捏眉心，其实不止两个孩子，他也觉得面皮至耳根都一股灼烧的烫意。
吴思言和吴墨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忍着羞耻跑过去拦住苏蕴然。
“不是这样的，娘，是，是不方便告诉你们。”
“嗯，我理解，我接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们会为人保守秘密了，我还挺高兴的，这证明你们长大了。我就是有点儿伤心，没事，我跟你爹说说话就好了。”
苏蕴然外头靠在吴青林的肩上，“老吴啊，以后就咱俩相依为命了。”
吴青林：“……”
他满头黑线。
吴思言和吴墨言只好拉着苏蕴然的胳膊继续晃了晃，不好意思地说：“不是这样的，是我们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不过，娘你想知道，我们就告诉你。”
“那样你们不就成了不守信用的孩子吗？”苏蕴然往吴青林怀里蹭了蹭，抬手对着两个孩子摆了摆，“没事的，只要你们好就行，我可以什么都不用知道。”
“是养猪场的林爷爷给的，他算数可厉害了。”吴墨言拽过苏蕴然，神神秘秘地说。
苏蕴然和吴青林相互看了一眼，“是吗？”
她怎么记得，林校长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裳？
“是啊，你不知道，他腰不好，我就告诉他，可以睡炕。我和妹妹帮他铺的，后来再去，就看见他的炕底下，藏了一大箱子书。”
吴墨言笔画了一下，苏蕴然看得眼皮一跳。
吴思言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苏蕴然看了她一眼，她这才笑了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蕴然又问。
两个小屁孩又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吴墨言开了口，“上上个月吧，我们帮他搬砖，他说我俩算数算得好快，就教我们了。”
“哼，挺厉害啊你们。”
苏蕴然双手环胸，目光凉凉地看着他们。
两小孩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蕴然身体已经做得笔直，哪里还是刚刚的嘤嘤怪？
大有一副要与他们秋后算账的意思。
两人望向吴青林，吴青林也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娘……”吴思言叫道。
“娘什么娘？”苏蕴然直接站了起来，手指点了点吴青林，“十分钟以后，给我揍他们一顿！”
两人顿时慌了。
吴青林对他们动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连吴思言也被吴青林踹过，但那都是明明白白的错误，他们知道为什么爱踹。
可苏蕴然一发话，事态明显不一样了。
“我错了，我错了娘，我们不该瞒着你……”吴墨言冲过来，呜哩哇啦地看着道歉。
吴思言也同样开始检讨。
苏蕴然不说话，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以后，找了个地方妥帖地把那本书收了起来，准备过段日子再给学校那边送回去。
吴思言和吴墨言亦步亦趋，不住检讨。
“我们知道错了，娘，真知道错了，我们不应该随随便便接受别人的东西，不应该瞒着你们，我们还小，应该把这些都告诉你们，让你们来判断能不能继续……”
“是我们觉得太有趣，太好玩了，就沉沦了……”
蓦地，苏蕴然停下脚步，“行了，开始吧。”
两人脸都黑了，弱弱地拉着苏蕴然的手，“……我们真知道错了……”
“今天你们是学习方面的，隐瞒父母，父母尚可以接受，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别人是拿其他的东西引诱你们呢？比如药物、毒｜品、不良的习惯，又或者是教你们行窃？你们也瞒着父母？更加可怕的是，很多很多的东西，就是因为你们认为一时的好玩，等再想回头的时候就晚了。”
孩子还小，判断力低，也没有太长的远见，由不得苏蕴然不担心。
所以这顿打，必须得挨。
两人不说话了。
苏蕴然抽下别在窗户上的戒尺递给吴青林。
吴青林和苏蕴然的想法一样，孩子之所以是孩子，是因为他们的思想、见识、手段都不成熟，如果吴思言和吴墨言只是和别的孩子一样淘气，他相信苏蕴然不会生气，最多只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受伤。
可是，外接无声的引诱和孩子们的隐瞒，是让他们最害怕的东西。
吴青林接过戒尺，二话不说：“伸手。”
吴墨言舔了舔嘴唇，“先，先打我吧，我是哥哥，我没有想那么全面，也没有保护好妹妹。”
“这是第一次，一下，下次犯，就两下。”苏蕴然说。
吴青林默默看了眼妻子，心说还是心软啊。
他手起手落，“啪”地一声，吴墨言疼得面部一阵扭曲，手心通红。
“你。”吴青林拿戒尺点了点吴思言。
吴思言默默地往前挪了挪，她比吴墨言怕疼，多少有点儿娇气，犹豫了一会儿才伸出手。
吴青林毫不客气，同样狠狠地一戒尺。
小姑娘疼得身体都瑟缩了一下，不过，和吴墨言一样，一声没吭。
苏蕴然点了点桌面，“我不要求你们事事都告诉我，但是，如今一旦接触了曾经没见过没听过没了解过的东西，必须得跟我们说一声。你们以为我们会什么事情都阻止你们吗？不会的。像今天这种事情，我和你们的爹不知道有多高兴？”
“是不是？”苏蕴然问吴青林，吴思言和吴墨言两个人的小脑袋也齐刷刷看了过去。
“你娘说的没错，你们要始终记得，我们是一家人，苦难一起承担，快乐要一起分享。何况，你娘见得多，想得远，如果你们说出来，她会为你们提出截然不同的想法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