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觉得今天真是无比漫长了,时间像是在恶作剧一样,非要将一秒变成一个小时。
她在抬起头之前,以为窗外一定是彻底黑了,甚至安慰自己,明天……等明天郑逸舟消气了,她就会被郑逸舟放出去。
但是夏安安忘了,郑逸舟是要让她永远的待在她身边,而不是一朝一夕,或者十天半月。
就在夏安安怔愣发呆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极有规律的由远到近,直到停在夏安安的身后。
隔着一层门板,夏安安知道外面的人是郑逸舟,她对郑逸舟的脚步太熟悉了,熟悉到在几个人之间,她都能分辨的出来,哪个是属于郑逸舟的脚步声。
现在,夏安安和郑逸舟就隔了一扇门扉,她不知道郑逸舟要做什么,实话说,夏安安现在也并不关心郑逸舟要做什么了。
一扇门,以及转了几圈之后就锁起来的锁芯,彻底将夏安安对于郑逸舟最后一点留恋和不舍,彻底的摧毁了。
——她必须要走。
这是夏安安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她要去找到关于穆雍容的最主要的那条证据,交给公安机关之后,她就会把所有的相关事宜委托给陈谨。
他们不能再这样纠缠了,郑逸舟已经开始做出让夏安安心中惶恐事情,甚至已经开始软禁她了,夏安安不敢想,如果不走,未来,他们究竟还要彼此折磨多久。
或许……
夏安安忽然呵笑了一声,带着一种满是嘲讽的意思,想道:或许会折磨到她也疯了,两个人才会就此罢手。
郑逸舟做得出这种事。
夏安安现在对时间几乎已经没了概念,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听见身后的锁芯开始传来转动的声音的时候,夏安安几乎是立刻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双目紧紧的盯着那扇门,从开启了一个缝隙的距离渐渐扩大,然后停在一个略宽的位置上。
夏安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完全不敢眨眼的静静看着眼前的动静。
郑逸舟将门打开到一个恰好的,能够看清卧室里面动静的宽度,但是令他惊讶的是,室内似乎就像是没有人一样,无比的安静。
在二度确认之后,郑逸舟瞬间变了脸色,他猛地将门打开,大跨步的往房间里面走进去,准备看看夏安安在哪里。
而门背后的夏安安,她一直屏息以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当郑逸舟彻底将门打开,在慌乱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门背后的异样而冲进卧室的瞬间,夏安安以前所未有的一种极度敏捷的手脚从门背后蹿了出去,她反手拉上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去看已经站在卧室中央的郑逸舟,那一瞬间,郑逸舟脸上的表情,几乎让她陌生到感到了恐惧。
郑逸舟原本帅气俊朗的五官,此刻阴沉森然,一种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凛冽的直直冲入夏安安的眼中,让她瞬间有种被捂住口鼻的窒息感。
而郑逸舟从来看向她的时候会专注而温暖的眼睛,此刻几乎是通红的。
这样的郑逸舟,让夏安安在感到恐惧的同时,只想要赶紧逃离。
于是,她遵照着自己的身体本能,往外逃,离开这里,离开郑逸舟——这是夏安安现在全部的想法。
但是,事实总是不会尽如人意。
当夏安安忽然被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腰际的时候,恐惧与惊慌,让她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巨大而凌厉的尖叫声。
但是,身后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夏安安如此惊惧而对她生出一点点的仁慈。
郑逸舟仍旧是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属于男人的蛮横力量,将夏安安困锁于自己的怀抱之中,任由夏安安无论如何踢打,甚至是撕咬圈搂住她的这双臂膀,郑逸舟都没有松开半分力气。
“夏安安,你逃不开的,别做梦了!”郑逸舟在夏安安分离的挣脱中伏凑在她耳边,声音冰冷而残忍。
他注视着夏安安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崩溃大哭,泪水落在男人的手臂上,像是火星一样,燎的他皮肉都痛。
“郑逸舟——”
男人听见夏安安一边哭,一边大声喊道,先是带着恳请求饶的口吻,而随着郑逸舟始终如此禁锢着她,一点都没有松懈下来,那声音就渐渐带上了怨恨和痛苦。
声嘶力竭。
但郑逸舟却一点都不在乎,他只在意现在夏安安是否会在他的身边,甚至他下午在夏安安午睡之时,看着夏安安沉沉睡着的容颜,已经想好了一切。
从此以后,夏安安恨他也好,怪他也罢,或者就此彻底漠视他也行,但只要夏安安这个人在他身边,郑逸舟就觉得足够了。
‘你不爱我,我来爱你就足够了。’
郑逸舟抚上夏安安的睡颜,随着每一寸的移动,郑逸舟眼中的难舍和犹豫都消失一些,以至最后,当郑逸舟的指尖贴在夏安安红润的嘴唇上的时候,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决绝。
下午,当日落的余晖落下去之后,郑逸舟站在半开半合的门外,看着沉睡尚未苏醒的夏安安,心中只有唯一一个念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这是郑逸舟的执着,也是郑逸舟对夏安安的执念。
而此刻,当夏安安不断发出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而郑逸舟始终无动于衷的时候,夏安安所有的,对于郑逸舟最好的感情,就此都被毁灭。
夏安安眼中泪光闪烁,但是分明的恨意与怨怪让她那双含泪的眼睛又无比明亮,带着利剑一样的锋芒,脸上所有的痛苦都就此消失,唯有空洞而麻木的冷漠。
她一双手紧紧的抓住郑逸舟的手腕,指甲已经随着挣扎将男人的手腕挠破了,这会儿正死死的抠着出来的皮肉,淡淡的血色染上了夏安安的十根手指。
夏安安在眼中带着决绝的恨意,她的嗓子已经被刚刚的叫喊声弄的彻底沙哑。
“郑逸舟,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