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35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

蒋夫人心头一热，望着眼前终于肯主动提要求的儿子，眼眶又开始发酸。

这二十年她总在深夜里掐自己手心——若是当年没弄丢孩子，何至于让儿子在外漂泊十载？此刻儿子不过只是提出一件事，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她都愿意。

“快些说来听听。“她伸手替谢安然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指节都在微微发抖。

谢安然垂眸盯着青砖地面，声音轻得像柳絮：“林云跟着儿子十年，与儿子情同手足。他父母早年在战乱中失散，这些年总托人打听……希望阿母收他为义子，让他也唤您一声……“话尾突然哽住，他仓促抬头，正撞见母亲眼底漫起的水光。

屏风外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蒋夫人透过薄纱望去，那道清瘦身影正不安地调整站姿。

她想起这两日清晨总能在回廊遇见这少年，天未大亮就捧着药罐蹲在小炉前，青布衣摆被晨雾洇湿大半。

“阿母若是为难……“谢安然见她久不回应，喉结上下滚动。

“自是可以的。“蒋夫人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烫得惊人，“这两日我看得真切，那孩子给我端药总要吹二十下才递过来，给下人们搭手搬箱笼也专拣沉的那个——倒像怕给我们添半点麻烦似的。“

谢安然猛地抬头，眼底炸开的光亮刺得蒋夫人心口发疼。

她慌忙转头唤丫鬟：“取我妆匣里那对羊脂玉佩来。“话出口才觉不妥，自己倒先笑了，“瞧我急的，总得先让孩子进来奉茶。“

林云跨过门槛时险些绊倒，谢安然箭步上前扶住他胳膊，这才发现少年浑身都在打颤。

侍女捧来的青瓷茶盏在他手中叮当作响，滚水溅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请母亲饮茶。“

蒋夫人接过茶盏时瞥见他虎口层层叠叠的茧子，突然想起前日厨娘说的“林公子半夜还来借石臼捣药“。

茶水滚过喉咙，她顺势把人拉起来，这才看清少年低垂的睫毛上凝着细碎水光。

“好孩子，该改口叫阿母了。”她备好的红封塞进林云掌心，触到满手冰凉又皱眉，“手怎么冷成这样？寒冷还没过尽，明日让绣娘给你们都添件夹袄……。”

谢安然突然扑哧笑出声，蒋夫人愣住才惊觉自己又开始絮叨。

二十年来空落落的心口此刻被塞得满满当当，她望着两个并排站着的少年，一个挺拔如松，一个清瘦似竹，忽然觉得祠堂里那些冷冰冰的牌位都鲜活起来。

“姓氏的事……“她摩挲着茶盏上缠枝莲纹，“你若想改……”

“儿子斗胆求个恩典。”林云突然撩袍跪下，额头抵着冰冷地砖，“可否允我保留林姓？”抬起脸时，左颊赫然有道浅疤浸在泪水里，“阿母您正好姓林……”

蒋夫人手中茶盖“当啷“撞在盏沿上。她姓林，出嫁前是林氏嫡女，此刻看着少年湿润的眼睛，恍惚见到二十年前镜中自己的倒影。

“好！好！”她几乎要把茶盏捏碎，“双木成林，这才是天定的缘分！”转头吩咐丫鬟时声音都在飘，“去开库房取那套紫檀木文房四宝，再把我嫁妆单子里那柄青玉剑寻出来……”

谢安然悄悄撞了下林云肩膀，两个少年对视时，一个眼底汪着水，一个嘴角噙着笑。

窗外春雨忽然淅沥起来，打在刚抽芽的海棠树上，二十年来笼罩蒋府的阴霾，终于被这雨洗刷出几分鲜亮颜色。

……

宋凛站在中军帐内，望着沙盘上星罗棋布的旗帜出神。自三日前移师江北，建康城内的线报便如流水般通过暗渠送来。

帐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于非挑帘进来时，铁甲上的寒霜簌簌落在地上。

“蒋太后懿旨，周逸以蒋家四公子身份接掌镇北将军印。“于非将密报递上时，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那周家小子扔下蒋氏私兵不管，带着五万兵马非要北上，说是要助王爷清君侧。”

宋凛接过密报，目光在“蒋家四公子“几个字上停留许久。

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动，映得眉间刀疤愈发深刻。

“宰相没拦着？”他随手拨动沙盘上的木雕战马，青铜护甲与沙盘边沿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说蒋国公在朝会上摔了笏板。”于非抱拳回禀，“可蒋太后当庭下旨，让周逸带兵北上。那小子在殿前立了军令状，说是若不能助王爷平定北疆，便自请削去蒋氏族籍。”

帐外传来马匹嘶鸣，宋凛走到牛皮舆图前，指尖顺着渭水划向幽州。“倒是比他爹会打算盘。“他忽然笑了一声，震得腰间龙纹佩剑叮当作响，“借着蒋家的势坐上将军位，转头就敢拿本王当踏脚石。”

于非正要开口，帐外忽然传来铁甲碰撞声。副将于飞捧着新到的军报闯进来：“禀王爷，周逸的先锋营已过滁州！”

“来得倒快。”宋凛转身时，披风扫过案头烛台，火光在他战甲上投出流动的金纹，“十三年前周老将军捡回十三个孤儿，偏把最瘦弱的周逸选来做继承人，安云寨那些草莽竟也肯听他号令。”

于飞上前将密信呈上：“探子说，周逸在安云寨立了新规矩，但凡劫掠百姓者立斩。那些草莽非但没反，反而给他起了个'玉面阎罗'的诨号。”

宋凛展开密信扫了两眼，忽然将信纸按在案上：“传令三军，给镇北将军的兵马让出东大营。”他抓起案头虎符扔给于非，玄铁打造的符节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是龙是虫，过了潼关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