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34章 难舍难分

谢安然刚跨出慈安宫朱红门槛，檐角铜铃被秋风吹得叮当作响。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腰间蹀躞带，这些年披着周逸这层男儿皮，早将男子行走坐卧的姿态刻进骨子里。

藏青箭袖下指节分明的手掌下意识摩挲着虎口茧子，抬眼便见蒋诚抱着镶铜护臂立在丹墀下。

“四弟可算出来了。“蒋诚上前半步，玄色披风扫过青砖上零落的银杏叶，“方才阿父与太后争执声都传到前殿了，为着何事？“

谢安然背过手攥住镇北将军的护符，冰凉的铜纹硌得掌心发疼。

她学着周彦昌惯常的姿势歪了歪头，脖颈上的银锁片跟着晃了晃：“我要带安云寨五万兄弟北上。太后阿姐准了，父亲却不同意……“

蒋诚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目光掠过她肩头缀着的玄甲军制式护肩：“摄政王已亲征北境，四弟何必再趟浑水？“说话间上前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披风系带，动作熟稔得像兄长关照幼弟，可指尖分明按在她命门处。

谢安然任由他动作，仰头望着宫墙上盘旋的猎鹰：“大哥明知道朝廷是怎么看我的，空降的蒋家公子，凭安云寨五万草莽接下兵符！”她突然转身，腰间佩玉撞在剑鞘上发出脆响，“若不能挣个实打实的军功，来日封赏时，屯田卫还是玄甲军那些腌臜活计怕是要落在兄弟们头上。”

蒋诚收手后退半步，袖口金线绣的云雷纹在日头下泛着冷光：“四弟倒是深谋远虑。“他忽然轻笑，靴尖碾碎半片枯叶，“只是别忘了，你终究姓蒋。蒋家儿郎该在朱雀大街开府建牙，而非去北疆喝风咽雪。”

远处传来禁军换岗的铜钲声，惊起栖在琉璃瓦上的寒鸦。

谢安然摸出太后给的虎符在掌心掂了掂，铜铸猛兽的獠牙硌着掌纹：“大哥觉得，是玄甲军的赤豹旗威风，还是屯田卫的耧车实用？“她故意将“玄甲军“三字咬得重些，看着蒋诚眼底终于泛起涟漪。

蒋诚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头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她耳后——那是周逸幼时落疤的位置。“四弟可知朱雀门每日寅时开钥？“他凑近低语，檀香混着铁锈味萦绕在谢安然鼻尖，“第一个进宫的永远是天家外祖。这道理，四弟这般聪慧该是懂的。“

谢安然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腕间银链缠着的护身符坠子叮咚作响。

她望着蒋诚绣着暗纹的衣襟，忽然想起十年前被周彦昌捡回寨子那日，也是这样绣着金线的马车从她的破碗前碾过。

暮冬的风卷着沙粒迷了眼，她揉着眼睛笑出声：“大哥教训的是，所以小弟更要挣个配得上蒋氏门楣的功名啊。“

……

深夜的宰相府灯火通明，蒋夫人死死攥着谢安然的衣袖，眼泪把儿子胸前的衣襟浸透了一大片。

她怀里这个失而复得的四子，此刻活生生坐在雕花榻上，却说要往北境战场去。

“娘的心肝啊。……“蒋夫人又摸上谢安然的脸，生怕这是个幻影，“刀剑无眼的，如今你好不容易从安云寨回来，怎的又要往火坑里跳？“

谢安然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又松开。屏风外林云的影子微微晃动，望着蒋夫人哭红的眼睛，终究是放软了声音：“阿母，我再陪您三日。这三日儿子哪都不去，就在府里陪您听戏说话可好？“

窗外更漏滴答作响，蒋夫人突然把儿子按进怀里。谢安然僵着身子，嗅到夫人衣襟上熟悉的沉水香，眼眶猛地发酸——老寨主临终前死死拽着她手腕，说安云寨五万百姓的命都系在她身上，自那日起她便再没掉过泪。

“三日后你又要走是不是？“蒋夫人突然拔高了声音，翡翠耳坠在烛火里乱晃，“你二哥三哥都在京城享福，偏要我的幺儿去挣命？那些酸儒背地里嚼舌根，说你是山匪头子，明日我就让亲兵去撕了他们的嘴！“

谢安然听着母亲急促的心跳，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被劫上山时，怀里揣着的糖糕也是这般温热。她闭了闭眼：“阿母，安云寨回来编入军队，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若不能立下军功，儿子怕是要被满京拓沫星子淹死……“

“谁敢胡扯！“蒋夫人突然抓起案上茶盏砸在地上，碎瓷溅到林云靴边，“你祖父留下的丹书铁券还供在祠堂，明日我就进宫……。“

“阿母！“谢安然抓住母亲发抖的手，腕上金镶玉镯硌得生疼，“儿子是想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上，让那些说儿子是草莽的人都闭嘴。让您脸上也有光，蒋家四郎不能给蒋氏丢脸！“

烛芯“啪“地爆开，蒋夫人忽然安静下来。她细细理着儿子束发的银冠，“你要什么功名阿母都给你挣来。。。“

蒋夫人声音发颤，突然扯下腰间凤佩，“这是先太后赐的，明日我就……“

“阿母，儿子想求阿母件事。“谢安然突然跪在脚踏上，额头抵着蒋夫人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