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28章 让我再利用你一次

蒋睿被蒙着眼睛扔在颠簸的肩舆上，后颈抵着粗粝的麻绳，能听见抬轿人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

约莫两个时辰后，他被人重重摔在泥地上，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与鸡鸣。

待扯开蒙眼布时，只见残阳如血映着茅草屋顶，分明是京郊最偏远的李家村。

他沿着田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露水浸透的葛布袍子贴在膝头。

待摸到官道界碑时，三更梆子已敲过两轮。腰间的牛皮水囊早空了，掌心却触到半卷信笺，借着月光辨认字迹，墨痕深深力透纸背：“二十年山风饮露，早惯了草莽，受不得侯门枷锁。若再来扰，休怪刀剑无眼！“

“嘴硬心软的小子。。。。。。“蒋睿攥着信纸苦笑。当年丢掉的若当真绝情，何必特意留信？这分明是咬着牙关说反话。

他牵过驿站最健壮的枣红马，扬鞭时惊起满地枯叶，建康城巍峨的城墙已在天际若隐若现。

……

与此同时，安云寨演武场火把通明。谢安然束着玄铁护腕，看新制的连弩在百步外钉入箭靶红心。

她整夜都在校场巡视，甲胄下中衣早被冷汗浸透——北境传来的密报说，幽州差点就要失守。

韩章拎着酒坛晃过来，腰间佩刀撞得酒壶叮当响，“周铁那厮又在后山发疯，抱着酒坛子骂骂咧咧。。。。。。“话音未落，就听山道上炸开破锣嗓子：“老子哪里不如周逸那小白脸！“

谢安然揉着眉心拐进松林，正撞见周铁将空酒坛砸向山涧。月光勾勒出他通红的眼，活像头受伤的熊罴。“她竟说我连《诗经》都背不全！“周铁扯着衣襟吼，“当年在青州，老子带三百弟兄劫法场时，她明明夸我勇武。。。。。。“

“勇武和风雅原不冲突。“谢安然盘腿坐在篝火旁，接过韩章递来的粗陶碗，“上回让你抄的《击鼓》可会背了？“

周铁顿时蔫了半截，讪讪道：“死生契阔什么的。。。。。。忒拗口。“忽然又瞪圆眼睛：“你怎知我抄诗？莫不是剑梅告诉你的？“

韩章噗嗤笑出声，酒水溅在虬髯上：“你日日往她窗下扔酸诗，半个寨子都听见纸团砸瓦片的动静。”他忽地收了笑，仰头灌下半坛烈酒：“总好过我。。。。。。连送帕子都要托人。”

松枝在火堆里爆开火星，谢安然望着跃动的火焰出神。

“大当家在想蒋家的荣华富贵？“周铁大着舌头凑过来，“要我说就该认祖归宗，白来的富贵不要白不要。。。。。。”

“然后让朝廷以为安云寨与蒋氏勾结？”谢安然拨弄着火堆，枯枝在青石板烙下焦痕，“皇帝虽年纪小，但还是有些野心的……”

韩章突然攥住她手腕，甲胄冰得人一颤：“你非要亲自去？当年周老将军的旧部几乎是全军覆没……”

“正是为旧部着想。“谢安然抽回手，将佩剑横在膝头。剑鞘斑驳处还留着漠北风沙的刻痕，“数万英魂埋骨雁门关，总要有人带他们回家。”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演武场，兵器架上铁甲泛起冷光。

周铁早已鼾声如雷，韩章解下狐裘大氅罩在谢安然肩头：“若宋凛靠的住，平反一事应该没有。。。。。。”

夜色如墨，凉风掠过篝火堆，火星子噼啪溅在谢安然染血的战靴旁。

她仰头饮尽碗底浑浊的酒液，喉间火辣辣地烧着，目光却凝在北方天穹那柄银勺似的北斗星上：“等尘埃落定，我想去西北大漠。”

韩章拨弄火堆的青铜剑顿在半空，火星映得他眉目灼灼生辉。

他忽地笑开，眼角泪痣随着笑意微颤：“巧了，我前日刚托人打探过，敦煌往西三百里有片枯死的胡杨林，说是埋着前朝三十万铁骑的英魂——正好带你去瞧瞧。”

“你舍得？”谢安然将空酒碗在掌心转了个圈，陶胎粗粝的纹路硌着指腹，“长安城里黄金铺地，朱门绣户，多少红秀添香的佳人。。。。。。”

“那些胭脂水粉熏得我头疼。“韩章随手将佩剑掷进沙地，溅起的尘烟惊散了盘旋的流萤。他忽然倾身逼近，松烟墨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倒是你，那年救我，害我欠下这条命——周寨主打算何时来讨？”

酒坛“咚”地砸在青石上，谢安然指节捏得发白。

宋凛月下执卷的侧影鬼魅般浮现在脑海，那人说些不着边际的气人话。

她猛地闭眼挥散幻象，沙哑道：谢安然喝下一碗酒，脑子里却蹦出来宋凛偶尔一次的温柔与轻笑，她重重放下碗：“你这次不要去……我怕我将兵马带走，朝廷来直捣黄龙，釜底抽薪……韩章，我知道你与无痕殿有关系，也私养了不少兵马，让我再利用你一次，欠你的，我日后拿命来还！”

“又要丢下我一人？“韩章忽然抓起她握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滚烫的温度穿透冰冷甲胄，“你救我一命，事事处处护我，我哪件不记得？”

“如今我愿意连血肉都剜来还债——谢安然，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