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60章 她不能回去。

沧州的雪已经下了整整五日，蒋睿踩着半尺厚的积雪闯进中军帐时，靴面金丝云纹都被雪水浸得发暗。

帐内炭盆烧得通红，谢安然正跪坐在案前擦拭银甲，护心镜上映出帐外猎猎作响的玄色军旗。

“四弟是要给摄政王守灵？“蒋睿解下狐裘随手扔给亲兵，镶玉匕首啪地戳在紫檀木案几上，“宫里来了旨意，要你带玄甲军即刻回京。”他靴尖碾过炭盆里未烧尽的密信，灰烬中露出“贤王“二字残迹。

谢安然握紧护心镜的手指关节泛白，镜面映出帐外飘扬的军旗。那面旗角破损处还是上月宋凛亲手缝补的，歪歪扭扭的针脚像极了雁门关外被北风摧折的胡杨。

“三哥慎言。“银甲重重砸在案上，虎符裂痕刮过木纹发出刺耳声响，“周老将军的仇还没报，玄甲军不是我们蒋家争权的筹码。“

蒋睿忽然笑起来，鎏金护腕磕在青铜沙盘边缘：“父亲年事已高，近日总念叨着四弟幼时没在身边长大。“他俯身时腰间玉佩晃出暗红血光，“这些年阿父阿母一直寻你，从未放弃过。好不容易寻到，只想再续亲情罢了！“

帐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扑灭铜灯，黑暗里谢安然喉间泛起血腥气。

“三哥不妨直说。“她故意让嗓音裹着砂砾般的粗粝，青铜面具磕在案角发出脆响，“是太后要玄甲军回防建康，还是贤王等不及要清君侧？“

帐外战马突然嘶鸣，蒋睿腰间佩剑应声出鞘半寸。

剑光掠过她耳后时，谢安然闻到了建康城特有的沉水香——这是蒋太后最爱的熏香味道。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蒋睿突然扯开她右肩绷带，倒刺箭留下的伤口正渗出黑血，“周老将军若在世，断不会让玄甲军困守孤城！“

护心镜哐当坠地，裂纹穿破蟒纹的瞬间，谢安然仿佛又看见宋凛染血的手掌。

她猛地挥开蒋睿的手，袖中短刃在对方颈侧划出血线：“三哥既然查到了无痕殿。。。“染血的绷带随风卷到灯台上，火舌忽地窜起半尺高，“蒋家送来的二十车粮草里，掺了多少引狼烟的火硝？“

蒋睿瞳孔骤缩，剑尖挑开她腰间令牌的动作却蓦地顿住。

令牌翻转时，无痕殿的火焰图腾在火光中妖异扭动，映出他骤然苍白的脸色。

帐外突然传来杂沓马蹄声，林云撞开帐帘时带进漫天飞雪：“禀将军！北境斥候来报，三十里外出现贤王旗！“

谢安然看着蒋睿瞬间僵直的背影，突然轻笑出声。三年前朝廷来剿安云寨那夜，她躲在鹰嘴崖的乱石堆里，亲眼看着这个素来端方的蒋家三郎捡走染血的令牌。彼时月光也是这样惨白，照得他腰间玉佩泛起幽蓝冷光。

“三哥可知这狼首头盔的来历？“她抚过头盔上狰狞的兽纹，指尖沾着不知第几任主人的陈年血垢，“前些日子突袭北朝粮道，宋凛就是戴着它冲进敌阵的。“

燃烧的灯油泼在密信上时，蒋睿终于看清那些盖着贤王私印的信笺。火舌吞并纸页的噼啪声中，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嘶吼：“你知道些什么，关于二十年前周家军覆灭……“

“是建康城里那帮蛀虫拿数万将士性命做投名状。“谢安然扯开衣襟，心口箭疤在火光下宛如狰狞兽口，“宋凛替我挡下致命箭时说过，玄甲军的魂不能断在北境。”

她突然将虎符拿出，让蒋睿看清，青铜棱角刺破两人皮肉，血珠顺着令牌纹路汇成诡异图腾：“周老将军推演七次的战术，最后一步需要有人带着半枚虎符投诚——就像我现在要做的一样。”

帐外号角声穿透风雪，谢安然转身戴上头盔。

“三哥回京时，不妨问问太后娘娘。“玄铁佩剑扫落灯台，燃烧的舆图像血蝶般扑向帐顶，“宋凛真的愿意让玄甲军就这么回去吗？”

当最后一片信纸化为灰烬时，谢安然已策马冲出营帐。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青铜面具上，她望着三十里外忽明忽暗的火光。

宋凛知道她不会轻易回去的。

她还要坚持到宋凛能出现的时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