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61章 她为何没杀你？

崖底潮湿的雾气缠绕着竹檐，李玄用火钳拨弄着药炉里的炭火，火星子噼啪炸开。

宋凛赤着上身伏在藤榻上，肩胛处碗口大的溃烂伤口正渗出黑血，李玄用银刀剜去腐肉时，他额角青筋暴起，指节几乎要把竹榻抠出窟窿。

“你这小崽子倒能忍。“李玄将沾满脓血的帕子扔进铜盆，水面顿时浮起一层诡异的墨绿色，“当年周彦昌被北戎毒箭射穿膝盖骨，刮骨时都没你安静。”

宋凛早就冷汗涔涔，咬牙切齿地痛，这也是他平身第一次。

李玄将最后一把止血草扔进铜盆，盆中热水顿时泛起褐红。

他转身看着靠在软榻上的宋凛，青年褪去银甲的后背血肉模糊，肩胛处深可见骨的箭伤还在渗血。

“别不说话。“李玄用银剪剪开粘连在伤口上的布料，见宋凛始终抿着唇望向帐外，故意加重了手上力道，“老夫知道你担心谢家的小丫头，她兵法是周彦昌教的，武功是老夫教的，跟着她的人都能耐着呢！“

宋凛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窗外北风卷着沙砾拍打军帐，他望着挂在木架上的染血佩剑，剑柄处歪歪扭扭刻着“平安“二字。“北朝人贪心狠辣。“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她到底是第一次上战场，没有经验。。。。。。“

老军医布满厚茧的手指沾着碧色药膏，在狰狞的伤口上细细涂抹：“浑身十七处刀伤还冲在最前头的人可没资格说这话。“见青年脊背微颤，他放软语气叹道：“小丫头右肩被狼牙箭刺穿时都没吭声……你们一样都倔。“

宋凛猛地攥紧身下锦褥，布料撕开的声在寂静的空气格外清晰。

三年前风雪飘摇浮现在眼前——浑身是血的少女蜷缩在寒冷里，手中还死死攥着折断的银枪。

那是她刚接任安云寨主的第一仗。。。。。。

“当初。。。。。。您为何要收她为徒？“他声音发颤，药粉渗入伤口的刺痛都比不过心头绞痛，“谢侯府分明是把她当棋子。“

李玄撩起袍角坐在矮凳上，从腰间摸出个油纸包。层层剥开，里头是半块发硬的糖糕。“这是她十岁生辰那日，揣在怀里三天都没舍得吃的。“

他将糖糕掰成两半，把稍大的那块塞进宋凛掌心，“周彦昌的十三义子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小丫头为了跟那群狼崽子抢口饭吃，寒冬腊月光着脚在梅花桩上练轻功。“

烛火爆开灯花，宋凛望着掌中糖糕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殷红血迹顺着指缝滴落。

李玄急忙去扶，却被他反手抓住衣袖：“三年前剿匪。。。。。。我救下她时，她怀里也揣着半块沾血的糖糕。。。。。。“

老军医布满皱纹的手顿了顿，从药箱底层摸出个褪色的平安符。符纸边角磨损得厉害，依稀可见背面用朱砂画着歪扭的小像——持剑青年与拄拐老者中间，站着个扎双髻的姑娘。

“你以为老夫为何要来北面？“他将平安符压在宋凛未受伤的掌心，“那丫头可是老夫最得意的徒弟。她明知道嫁到摄政王府是诓骗，但她还是嫁来了……“

宋凛握剑的指节骤然发白，洞外呼啸的北风裹着碎雪扑在脸上，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热潮。

他望着石壁上跳动的篝火影子，恍惚想起一场梦来，外公攥着枯枝在院中教他剑诀，满地梨花被剑气搅成纷纷扬扬的雪。

"所以您替我压制那股内力……"他开口才惊觉喉间凝着血锈，剑穗流苏被攥得簌簌作响，"全因是我外公？"

李玄往火堆添了截松枝，苍老的手背映着幽蓝火苗："那年腊月他揣着半块玉珏来找我，说'若我那外孙活不过及冠，劳你将此物埋在他娘坟前'。"噼啪炸开的火星溅在老人霜白的鬓角，"后来听闻你执意修习焚天诀，他连夜闯了七重机关阵闯到我门前。。。。。。"

宋凛霍然起身，玄铁剑鞘撞在石壁上铮鸣不绝。洞外积雪没膝，枯枝折断的脆响惊起寒鸦，他踉跄着扶住覆满冰凌的冷杉，掌心被冰棱刺出血痕犹不自知。

原来那年经脉逆行痛不欲生时，窗外徘徊的夜枭声不是幻觉；原来每月十五送来玄清丹的灰衣人，衣襟上沾的是周氏家族独有的龙脑香。

"那丫头没杀你？"李玄的声音混着松香飘来，惊破漫天飞雪，"你当真以为是她杀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