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86章 蒋家来访

血色残阳漫过巍峨宫门时，谢安然踏着青玉阶缓步而上。

玄铁鳞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腰间佩刀随步伐轻叩，每一声都似敲在文武百官的脊梁上。

她垂眸望着阶缝里挣扎的枯草，她那年被侯府扔到破庙时，应该也是这样蜷缩在青石巷角的。

“镇北候到——“

尖细的唱名声惊起檐角铜铃，她抬眼便见明黄龙袍与绛紫凤裙自丹墀尽头款款而来。

小皇帝不过束发之年，眉目间却凝着超越年龄的沉静，太后广袖轻扬时，腕间九凤衔珠镯折射出细碎流光。

“周将军。“少年天子亲自扶住她要下拜的臂膀，指尖触到冰凉的甲胄时微微蜷缩，“北面十三城捷报抵京那夜，朕与母后对着北疆舆图坐到天明。“

谢安然喉头微哽。10年前她被义父收养，三年前她接替安云寨接管周家军时，何曾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重归故里。此刻文武百官或惊或惧的窥视都成了虚影，唯有掌心残留着北面风沙的粗砺。

“侯府尚未修缮妥当，将军可愿暂居东华行宫？“太后执起她布满剑茧的手，凤目扫过阶下低垂的片片乌纱，“哀家记得那里有片红梅林，正合将军风骨。“

“末将领旨。“

三跪九叩时她将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金砖上，鎏金面甲碰出清脆声响。

远处传来暮鼓声，恍惚又见北境苍凉的月色里，那个在血污中的自己。

如今周逸这个名字，终究成了最坚固的铠甲。

礼官高唱千岁时，谢安然起身掸落披风上的宫檐雪。残阳最后一缕光掠过太和殿金顶，恰如谢侯府被抄没之后，门前熄灭的那盏灯笼。

……

谢安然将发髻沉入浴池时，屏风外传来铠甲相撞的轻响。

八名宫婢正捧着玉梳与香膏垂首侍立，蒸腾水雾中，她望着自己遍布刀痕的手臂，那些在安云寨夜袭时留下的旧疤与潼关突围的新伤叠在一起，像幅残破的舆图。

“剑梅他们明日抵建康。“林云的声音穿过十二折云母屏，他总习惯站在东南角说话，那是军营里主帐最安全的方位，“所有的眼线已尽数拔除。“

铜漏滴答声里，谢安然望着水面漂浮的忍冬花瓣。十日前他们还被困在断崖，如今却浸在皇家汤泉里，连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浮。

“让她们都出去。“她忽然攥紧池沿，青瓷药瓶磕在汉白玉阶上发出脆响，“这些疤。。。“

“你后背的箭伤总归要人上药。“林云转出屏风时仍戴着玄铁护腕，战甲却换成了墨色常服。他半跪在雾气里拾起药瓶，像无数次在伤兵营那般自然：“我们认识十多年，战场上可没讲究男女大防。“

谢安然望着铜镜里斑驳的倒影。镜中人与五年前那个提剑杀出安云寨的少年早已判若两人，唯有林云擦拭银枪的姿势还如旧——那时他们都以为会在某个雪夜死在北境，没想到如今她成了镇北候，他成了虎威将军。

“蒋家早晚会来要人。“她由着林云将药膏抹在肩胛的箭伤上，冰凉的触感激得浑身一颤，“你母亲这些年。。。“

“她当年就算不是故意丢弃我，但也该料到有今日。“林云突然加重了手上力道，却在听到她吃痛抽气时缓下来，“三万弟兄的军饷攥在你手里，我姓蒋还是姓周有什么要紧？“

暮色透过万字不到头的窗棂爬进来，在药瓶上映出细碎金斑。

谢安然望着案头那封被火漆封住的捷报，忽然想起北境城头猎猎作响的“周“字旗。

那时萧景琰带着轻骑从侧翼杀出，血顺着他的银枪淌成溪流，而林云死死护在她身前，硬是用弯刀劈开了重围。

“庆功宴推了也好。“林云将染血的纱布扔进火盆，看着猩红火舌舔着那些征尘，“跟那帮老狐狸喝酒，倒不如在伤兵营听弟兄们唱陇西小调。”

末了，林云又道了一句：“我知道你在等宋凛回来。”

更漏将尽时，殿外忽然响起环佩叮当。八名宫婢如受惊的雀儿般跪了一地，朱漆门缓缓推开，蒋相那柄嵌着东珠的玉笏先探了进来。

谢安然抚过袖口新绣的凤纹，感觉到林云的手按在了佩刀上——就像无数次在战场上那样。

“该来的总会来。”她轻声说，指尖拂过药瓶上凝结的水珠。

殿外春风卷着梅花扑进来，混着远处凯旋钟的余韵，将满室药香搅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