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85章 小皇帝立起来了

卯时三刻的建康宫笼罩在晨雾里，九重丹陛之上，金丝楠木雕龙椅上端坐着年仅十一岁的小皇帝。

赤色冕旒垂下的玉珠后，宋辰安稚气未脱的面庞绷得死紧，攥着龙纹扶手的小手青筋都暴了起来。

“陛下，周逸乃是安云寨土匪头目，周彦昌逆贼余孽！“礼部尚书王崇焕的笏板几乎要戳到御阶前，“更遑论女子之身统率三军，实乃颠倒阴阳！“

此言一出，满殿朱紫顿时骚动。垂在御座东侧的明黄纱帘猛地一晃，蒋太后染着蔻丹的指尖攥住帘角，正要开口，忽听龙椅方向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宋辰安将奏折重重拍在案上，十二串白玉旒剧烈摇晃：“朕看你们是太平饭吃多了！“

满朝文武被这声厉喝惊得噤若寒蝉。小皇帝霍然起身，明黄龙袍上的团龙纹随着动作在晨光里游动：“去年北戎叩关，是谁三日连夺五城？是你们这些在朱雀大街斗鸡走马的公子哥儿？“

他指着阶下抖如筛糠的户部侍郎：“李卿家，朕记得你上月还奏请削减北境粮草？“不待对方回答，突然抄起案上茶盏砸在地上。青瓷碎片飞溅到玄色地砖上，惊得几个老臣踉跄后退。

“安云寨五万儿郎战死一万三！“少年天子稚嫩的嗓音里裹着铁锈般的血气，“玄甲军先锋营三千人埋在雁回谷，尸首都拼不全！你们倒好，躲在建康城里喝着冰湃杨梅饮，算计着怎么杀朕的镇北将军？“

蒋太后急得扯开半幅帘子：“皇上慎言！“

“母后，“宋辰安转身时冕旒哗啦作响，玉珠后眸光清亮如剑，“您教导儿臣要仁厚，可若仁厚到让忠良寒心，这江山还守不守得住？“他突然伸手按在腰间玉带扣上，鎏金错银的龙首扣“咔嗒“弹开，竟将整条玉带扯下来摔在御案上。

满殿响起倒抽冷气声。按祖制，天子卸玉带是要动廷杖的前兆。

“去年腊月二十三，摄政皇叔顶着暴雪送来捷报。“小皇帝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信笺，边缘还沾着褐色的血渍，“这上面三十七个血指印，是玄甲军重伤将士按的军令状！“他突然逼近御阶边缘，惊得前排大臣纷纷跪倒。

“周逸更是设计救出摄政皇叔，杀出重围，自己身中六箭都没松过缰绳。你们倒说说，这样的人都算不得忠良，满朝朱紫哪个敢去北境替朕守国门？！”

兵部尚书崔元礼硬着头皮出列：“可周逸毕竟是女子。。。。。。”

“女子如何？”宋辰安突然笑了，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讥诮，“永初三年，平阳长公主率娘子军解洛阳之围；太和年间，谢道韫守会稽三月不退——崔尚书，你家族谱里没记这些？”

眼见太后又要开口，小皇帝突然解下腰间蟠龙玉佩：“传旨！即日起，周逸晋镇北侯，领云麾将军衔。其部愿入玄甲军者擢三级，余者编入北境边军。”他将玉佩往丹陛下一掷，羊脂玉在玄砖上磕出清脆声响：“谁有异议，现在就去北境替回周将军！”

方才还慷慨陈词的王崇焕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户部侍郎盯着地上的玉带直擦冷汗。满殿鸦雀无声间，忽听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八百里加急的玄甲军令旗刺破晨雾。

“报——！摄政王大军已至百里亭，周将军率轻骑为先锋，三日后便可抵京！“

宋辰安眼睛倏地亮了，却仍端着天子威仪微微颔首。转身时，绣着十二章纹的龙袍广袖在晨风中扬起，露出袖口里半截缠着纱布的手腕——那是前日练箭磨出的血泡。

“传朕口谕，开武库取明光铠三百副，赐玄甲军有功将士。”他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簌簌发抖的群臣：“对了，方才谁说女子不能统兵？下次早朝，朕特许诸位爱卿与周将军在校场切磋骑射。”

蒋太后终于忍不住掀帘而出：“皇上！“

“母后，“宋辰安伸手扶住险些倾倒的九枝鎏金烛台，指尖在滚烫的烛泪上顿了顿，“您看这蜡烛，流再多泪也要照亮殿堂。摄政皇叔说过，坐在这个位置上，心软一刻，血就要流成河。”

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卷黄绫，尚未展开，眼尖的臣子已看到上面盖着摄政王的金印。少年天子的声音陡然沉静下来：“北境二十万将士的联名血书在此，要为周家军翻案。蒋相——”

被点名的紫袍老者浑身一颤。

“您昨日递的折子说刑部缺人？“宋辰安慢条斯理地展开血书，斑驳血迹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暗红，“那正好，就让都察院左都御史主审，六科给事中陪审。三司会审的排场，够不够查清二十年前的冤案？“

“皇上！老臣。。。。。。“

“蒋相年事已高，近几日便好好休息。“小皇帝抬手截住话头，腕间纱布隐隐渗出血迹，“在家好好读读《吕氏春秋》，特别是'贵公'篇。”

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时，宋辰安正站在殿前白玉栏杆旁。他踮脚望着官道尽头扬起的烟尘，小声问贴身太监：“你说，周将军会喜欢朕赐的珊瑚马鞭吗？”

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像是春雷滚过冻土。少年天子偷偷把磨破的手掌藏进袖中，却藏不住眼底跃动的光——那是一个帝王终于啄破蛋壳的锐利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