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84章 她不是四郎

建康城慈安宫亥时三刻。

香炉青烟在慈安宫盘桓不散，蒋太后攥着密报的手指节发白，镶金护甲在檀木案几上划出刺耳鸣响。

“女子？她竟敢。。。。。。“年轻的太后猛然起身，绯色宫装扫落案上茶盏，碎瓷片飞溅到蒋相暗紫朝服下摆。

六十余岁的老丞相岿然不动，浑浊眼珠里映着女儿颤抖的背影。

蒋华一脚踢翻鎏金脚凳：“早说过那周逸不对劲！先前回到蒋家都不让侍女靠近侍奉，说什么不惯与人共处——“他腰间玉珏叮当作响，像极了此刻紧绷的弦音。

“二弟慎言。“蒋诚实按住胞弟肩膀，目光却转向角落阴影，“三弟在北疆与她共事月余，当真毫无察觉？“烛火摇曳中，蒋睿玄铁护腕折射出冷光，这位刚回朝的将军喉结微动，喉间那道箭疤随之起伏。

“周将军与北朝人血战三天三夜时，可没人关心她要不要解甲。“蒋睿声音沙哑如砾石相磨，“玄甲军卫遇袭那夜，是她带三百轻骑冲破包围，后背中箭都不曾卸甲。“

蒋相突然重重拄杖：“正因如此才更可恨！“蟠龙杖头磕在青砖上，惊得梁间栖鸟扑棱棱乱飞，“五万精兵本该三月前就驻守屯田卫，如今全被这妖女带着在阴山兜圈子！“

太后猛地转身，鬓边九尾凤钗珠串急颤：“父亲是说。。。。。。“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掐进掌心，“周逸故意拖延布防？“

“北狄左贤王上月暴毙，正是收复河套的良机。“蒋相从袖中抽出兵部密函掷于案上，“可她放着现成的大道不走，非要绕行戈壁——“羊皮地图哗啦展开，朱砂标记的路线蜿蜒如血，“二十万石粮草就这么耗在荒漠里！“

蒋华突然嗤笑出声：“我说怎么周家军旧部最近频频出入兵部，原来是要给二十年前的叛国案翻供。“他捡起块碎瓷在周逸名字上反复划刻，“女扮男装算什么，冒充蒋氏血脉才是诛九族的大罪。“

“够了！“蒋睿突然暴喝，腰间佩剑撞上立柱嗡嗡作响，“你们可知她后背那道箭伤怎么来的？“他扯开衣襟露出狰狞疤痕，“当时我就在她身后！若不是她反手抓住射向我的冷箭——“

殿内霎时死寂，檐角铜铃被夜风撞得叮当乱响。

太后怔怔望着三弟胸前的伤疤，想起出征前校场阅兵时，周逸在烈日下演示阵法，银甲折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那截从护腕里露出的手腕，确实白得不像男子。

“欺君之罪当诛。“蒋诚实忽然开口，白玉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幽蓝，“但若周逸真是二十年前被掳走的四弟。。。。。。“

“大哥糊涂了？“蒋华猛地打断，“当年四弟丢掉时还是很婴儿，就算活着也该是男子！“

太后突然抓住案角：“可父亲说过，当年奶娘抱着四弟出城避难，找到时只剩染血的襁褓。。。。。。“她声音越来越轻，忽觉慈安宫的冰鉴寒气直往骨缝里钻。

蒋相沟壑纵横的脸突然抽搐：“现在所有人知道，周逸养父正是当年镇守玉门关的周彦昌。“他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密函上某个名字，“他本该是该死之人，却在安云寨逍遥法外20年！“

铜漏滴答声中，蒋睿突然单膝跪地：“臣请太后明鉴，北疆二十七座烽燧台，有十九座是周逸带人重建。前几日她才与北朝北院大王萧景琰决一死战，现在浑身是伤已经不能下地。“他抬头时眼底血丝密布，“这样的将才，真的要因为女儿身。。。。。。“

“三弟莫不是被妖女蛊惑了？“蒋华一脚踏上矮几，“你可知今晨御史台收到多少弹劾？说她冒领军功、克扣粮饷，连玄甲军失守都要算在她头上！“

太后突然抓起案上青玉镇纸砸向纱帐，哗啦一声珠帘尽碎。众人噤声望去，只见年轻太后胸口剧烈起伏，凤目赤红如血：“都给本宫住口！“

她踉跄着扶住蟠龙柱，指腹摩挲过冰冷龙鳞：“传旨，着大理寺彻查周逸身份。在那之前——“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金漆木雕，“革去周逸镇北将军之职，暂押。。。。。。暂押宗正寺。“

蒋相瞳孔骤缩：“太后！宗正寺可是。。。。。。“

"哀家明白。"太后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烛火在她鬓边金凤步摇上跳跃，映得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愈发幽深。

她望着雕花窗外翻涌的夜色，恍惚间又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四弟捧着桂花糕冲她笑的模样，"若她当真是四郎……

尾音消散在陡然收紧的指节间，明黄密函在掌心皱成一团。"周氏余孽"四个朱砂小字被突如其来的泪珠砸得模糊，墨迹晕染开来，在御用洒金笺上洇出暗红斑痕，像极了她此刻喉间翻涌的血气。

"这妖女假冒蒋家血脉时何等猖狂！"蒋华重重将茶盏顿在紫檀案上，碧螺春泼溅在青玉镇纸上，"母亲身体刚好了些，若是知道她不是四郎……"

"华儿！"蒋相突然抬手止住儿子的话头。他望着烛影里太后，忽地想起昨日枢密院递来的军报——宋凛亲率三万铁骑已至潼关。

他布满褶皱的眼皮微微抽搐，终是长叹："摄政王把虎符都押在这丫头身上，如今动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