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23章 小皇帝什么都知道

慈宁宫的琉璃灯在夜风中摇晃，蒋太后手中的青瓷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溅出的水珠在绛色锦缎袖口洇开暗痕。

她盯着下首垂手而立的谢安然，丹凤眼尾微微上挑：“你身为王妃，明知战事将起，为何不阻拦王爷带周氏北上？“

谢安然拢在广袖中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金线绣的缠枝莲纹，面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周才人的父亲是幽州刺史，此去既能全了父女情分，又能让王爷身边多个知冷知热的人。“她抬起眼，正对上太后鬓边衔珠金凤口中垂下的东珠，“臣妾想着，这总比让王爷孤身赴险强些。“

宋凛半倚在紫檀圈椅中，玄色蟒袍上的银线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他凝视着妻子平静的侧脸，试图从那抹清浅笑意里找出些破绽。

可谢安然连眼角细小的泪痣都纹丝未动，仿佛在谈论旁人的家事。

“轻车简行，山高水远。“蒋太后冷笑一声，腕间翡翠镯子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王妃倒是贤惠得紧，连自己夫君与妾室同车共枕都不在意？“

殿内鎏金铜漏的滴水声突然清晰可闻。谢安然瞥见宋凛搭在扶手上的指节微微泛白，唇角笑意更深：“臣妾听闻周才人擅烹胡辣汤，北地苦寒，有她照拂王爷饮食起居，太后也可安心。“

“够了！“蒋太后猛地起身，十二幅湘妃裙扫过青玉砖，“哀家与摄政王还有要事商议。“镶金护甲划过案上舆图，在幽州地界划出深深凹痕。

谢安然福身行礼时，余光瞥见宋凛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退至雕花槅扇外，夜风卷着梨花香拂过鬓边步摇，垂落的珍珠轻轻扫过颈侧。

廊下守着的宫娥提着绢灯退至三丈外，暖黄光晕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皇叔母看星星的模样，倒像是要乘风归去。”幼帝宋辰安不知何时站在朱漆廊柱旁，明黄常服上团龙纹在月光下泛着银辉。

他仰头望着谢安然，分明还未满十一岁，眼中却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清明。

谢安然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梨花：“陛下说笑了，臣妇不过是个俗人。“

“俗人可不会在新婚夜割破手指伪造落红。“宋辰安压低声音，看着那片白瓣在她掌心慢慢蜷曲，“更不会在在这种时候泰然自若。“

夜风突然转急，远处传来宫铃叮当。谢安然拢了拢杏色披帛，望着少年天子腰间垂挂的蟠龙玉佩：“陛下既知臣妇冒名顶替，为何不将臣妇治罪?“

“因为谢侯爷需要个听话的棋子，而朕需要个能牵制摄政王的变数。“宋辰安抬手折下一枝梨花，指尖拂过层层叠叠的花瓣，“皇叔带着周氏北上，当真只是为着幽州刺史？“

檐角铜铃骤响，惊起几只栖在宫墙上的寒鸦。谢安然望着那些扑棱棱飞向明月的黑影，“周氏父亲手握三万边军。“谢安然捻着梨花枝上的露水，“此去若能让周刺史安心，王爷在幽州行事会便宜许多。“她说这话时，舌尖尝到淡淡的苦涩，就像口中呛了雨水似的。

宋辰安忽然轻笑出声，将梨花别在她云鬓间：“皇叔母可知，御史台近日参了周刺史十二道折子？“少年天子的手指掠过她耳畔，“贪墨军饷，私贩盐铁，哪一条都够诛九族的。“

谢安然瞳孔微缩，耳边金丝嵌玉的耳坠微微晃动。她终于转头正视这个总被朝臣说“年幼无知“的小皇帝，却见他眼中映着漫天星河：“皇叔带着罪臣之女北上，你说朝中、幽州那些老狐狸会怎么想？“

远处传来更鼓声，谢安然突然明白过来。周氏不是护身符，而是钓饵。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会以为摄政王要与周家结盟，自然会露出马脚。

她下意识望向紧闭的殿门，檀木雕花的缝隙中漏出一线暖光。

“陛下不怕弄假成真？“

“皇叔看你的眼神，和当年父皇看母后的眼神一模一样。“宋辰安退后半步，月光将他身影拉得很长，“那日你本来都是死罪，可皇叔只打了你十板子，接着就是太医入府……“

谢安然攥紧袖中的翡翠念珠，那是宋凛昨天给她的，说是从普陀山求来的。

殿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宋辰安望着晃动的珠帘轻叹：“母后总是不明白，有些棋子看似落在边角，实则是为了中盘屠龙。“他转身时，玉佩绦穗扫过石阶上零落的梨花，“对了，皇叔母可知晓？周氏琵琶弹得极好，尤其是《幽州月》。“

谢安然怔怔望着少年天子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忽觉鬓边梨花重若千钧。她伸手欲摘，却听见身后殿门吱呀开启。宋凛大步流星走来，玄色披风扫过她裙裾时带起一阵松香。

“王爷。。。。。。“话未出口，他已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掌心薄茧擦过她指尖，将那只欲摘花的手轻轻按回身侧。

“梨花甚配王妃。“他的声音擦过耳畔，惊飞了藏在花枝间的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