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梦,阿灵。”木华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姑娘,一脸柔情的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心里的伤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阿灵想把过去分享某个人的话,也只会是木华。
只是她有些害怕,所以在犹豫,怯怯的试探道:“那并不是一些美好的事情,你当真要听?”
木华点了点头,一脸坚定的回道:“正如那神仙所言,你心灵上的伤由我来治愈,就让我陪你一起放下那些不开心的过去。”
“我的母亲是艳兰芳的一名艺妓,而我便出生在那烟花场所。”
阿灵话落,静静的看着木华,她想,他会有话说,或者是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木华本来听得很认真,被阿灵这么一看,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说我是妓女的孩子。”
阿灵双眼划过一丝自卑,头低的老紧了,而木华则是愣了一下,神情划过一丝凝重,异样坚定的回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待我高中了状元了,又有谁在意我是个小偷的孩子呢?”
第一次见木华有过这种神情,阿灵抬头静静的看着他,第一次有了心疼别人的感觉。
“尽管背负着一生骂名,可是我却并不恨我的父亲,因为他偷来的钱都是为了买东西给我和阿娘。”木华转过头,似乎不想让阿灵看到他双眼划过的一丝恨意,这又接着说道:“毕竟在那个饥荒的时代,饿死几个人并不稀奇,若不是父亲,我们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后来了?”
阿灵眉宇间划过一丝柔情,关切的问道:“后来呢?”
“父亲那夜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后来听说是被地主家的恶犬给咬死了。然而母亲和我却并没有受到一丝同情,反而是一直被人指指点点。”
这一刻,她才明白,小红为什么向往着荣华富贵,因为她就是因为吃不起饭,所以才被卖到艳兰芳。
这一刻,她放下了恨,母亲正是经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才知道留自己在艳兰芳是对自己最好的生活。
这一刻,她庆幸自己,有一张倾世容颜,让她的一生从未受过贫穷和饥饿,不用为了生活去做一些违心的事情。
这一刻,她心生感激,感激着命运之神赐予她的这一切,让她能够遇到自己一生最在意的人。
阿灵还想再问什么,不料木翻了翻白眼,打趣道:“不对呀,好像是我在问你吧?”
阿灵这一刻才真正的释怀,一脸诚恳的看着木华,问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烟花之地长大,你也不介意吗?”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我岂会介意,阿娘也不会介意的。”
木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又划过了一丝单纯的笑容。
阿灵有着不懂,喃喃道:“阿娘?”
“我答应过阿娘,要高中状元,给她娶一个漂亮的儿媳妇。”木华突然一改正经,紧紧的将阿灵的双手捧在手心,认认真真的问道:“阿灵,你愿意吗?”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阿灵有些猝不及防,脸上浮现了一抹娇羞。
“既然如此,不如你们今天就在这里成亲,待木华公子高中归来,一同带阿灵姑娘反乡如何。”
一缕柔光而过,那老者出现在在了两人眼前,抬手一挥,整个客栈张灯结彩,就连两人身上的服饰也是焕然一新,让人感觉喜气洋洋。
木华满脸欣喜的点了点头,心想:先给阿灵一个名分也是好的。
至于阿灵却是稍有犹豫,眉宇间划过一丝疑虑,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婚礼过后的第二天,艳阳高照,天空中万里无云,木华踏上了赴京的路途,只留下了一个承诺。
“神仙,你说你在等人?”阿灵回首问着那老者。
“不错,我是命运之神,我在这里等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神。”
“他就是自己曾经愤愤不平的咒骂过,又心诚祈祷过的那个命运之神?”
阿灵心中微微一震,又问道:“你说你等到了,是我,还是木华?”
“是你,我的幻梦之神。”
命运之神意味深长的看了阿灵一眼,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命运之神的话,阿灵这一刻并不懂,直到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京都却没有传来一点点的消息。
她开始焦急,开始不安,开始不眠。
“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或者是他从来都很介意我的出生,尤其是他这一刻是状元。”
“又或者是,他被达官贵人看中,招为乘龙快婿。”
“难怪他不让自己跟着,他早就计划到了这一点吧。”
无数的思虑之后,她最终停留在了这最后的一个想法。
这时候,命运之神又出现,摇了摇头叹息道:“凡人总是自私的,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他名落孙山,没有颜面回来见你?”
经过这一提醒,阿灵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是呢,一定是这样。”
“我这就去找他,无论他贫穷还是富贵,我都愿意随他一生。”
阿灵这一刻更加坚定了决心,不曾想命运之神又叹息道:“你若在他没有离去的时候这么说,也许能够挽留住他,可惜,可惜。”
阿灵不解的问道:“可惜什么?”
命运之神一挥手,天书浮现在空中,一幅幅画面呈现在阿灵的面前——木华受皇帝钦点状元,更是赐婚文馨公主,招其为驸马。
阿灵只觉得身体一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然而画面的后半部分,她却没有看见,这才是命运最可悲的地方,命运之神收了天书,意味深长的回道:“这就是命运。”
阿灵扭过头来,双眼被怒火充斥,质问道:“是你让我死而复生,是你让我跟他相遇,是你治好了我的心结,是你让我跟他结婚,然后又是你让我失去一切,命运之神,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不是吗?”
“凡人真是贪心,你可曾想过,不是我命运之神,也许你什么也得不到?”
命运之神冷冷而言,阿灵则是反驳道:“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失去,不是吗?”
命运之神浮在高空,俯视而下,淡淡的说道:“人生如梦如幻,生死眨眼之间,短暂的幸福就足够。如今,你已了无遗憾,是时候接受命运的传承,成为幻梦之神。”
“短暂的的幸福拥有就足够。”阿灵喃喃自语。
阿灵的双眼中划过一丝坚定,这是她最后的执着,仰首望着命运之神回道:“我愿意接受命运的传承,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这是月之眼,守护着黑夜的梦幻之眼,自此你就是梦幻之神。”
命运之神伸手而过,一只形似月亮的眼睛融入了阿灵的左眼之中。
都城之中一切如同往常一样平平静静,没有一丝的喜气,而皇宫之中亦是如此,并么有公主大婚的迹象。
这让梦幻之神心中生了一丝疑虑,开启幻梦之眼睛,整个皇宫境内的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寻寻觅觅,却始终没有看到木华的身影,幻梦之神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骤变,回首问道:“命运之神,他在哪儿?”
“艳兰芳外的那个角落,曾经有一个浑浑噩噩的酒鬼,你可还记得?”
阿灵似乎在回忆,脑海中的确惊现了一个落魄的男子,他那一身白衣早已被地上的泥土画上了图案,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破烂的箱笼,一双迷茫的双眼,始终是浑浑噩噩,四周尽是空空的酒瓶。
幻梦之神清楚的记得,当她还是阿灵的时候,曾经施舍过他一些饭菜,甚至在大婚那天,还赏赐过他金子,而他的长相竟然那么的熟悉。
“没错,就是木华。”幻梦之神心中一惊,身形一闪,立于艳兰芳外,看着那龟缩在那角落,双手紧紧的抱着箱笼的木华,跟当初所见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梦?”梦幻之神一脸不解的看着命运之神。
“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切皆是轮回,命运如此,梦也如此。”
“可是,他明明高中了状元,怎么会落魄于此?”
“皇帝赐婚,可是木华心中只有你,所以当场拒绝,龙颜大怒之下,他便被剥夺了状元郎的资格。”命运之神稍有停顿,淡淡的说道:“其实,当日天书上已经出现了这些画面,只是你无心观看而已。”
“罢了,罢了。”当阿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是凡人,而是神。
幻梦之神漂浮在帝都之上,双手微微张开,左眼对直射出一道漆黑的光芒,自天际朝着四周蔓延。
黑暗降临,忙碌的一天已经落幕,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小红是艳兰芳的头号名妓,以百万两黄金的聘礼嫁入了顾家。
张妈天天睡在那装满黄金的房间里,那脸上早已乐开了花。
木华娶了文馨公主,从此成为了驸马,从此幸福一生。
……
“当命运之子降临的时候,也就是你的使命终结之时,他会收走了那月之眼,而你也会如愿以偿。”
楚凌风收了心绪,右眼直射一道漆黑的光芒,笼罩着倒在地上的阿灵。
阿灵的嘴脸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那甜甜幸福的笑容,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特别美好的事情。
“这已经第三天了,该有消息了。”坐在门口的阿惊远远的遥望着那路口,那个木华背影消失的地方,心里万分紧张。
“他该不会不要我了吧?”
“一定是,他从来都很介意。”
“毕竟他是状元郎,而我只是个妓女的孩子,他嫌弃我在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可是,他承诺过,一定会回来娶我的。”
阿灵思绪万千,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脑袋,深深的埋在了怀中,眼泪自眼角滑落,却不被人看见。
“怎么一个人坐在门口?”
“你,你总算回来了。”阿灵抬首,见木华立在自己面前,一下子跳了起来,扑了他的怀中,喜极而泣:“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木华宠溺的抚摸着阿灵的小脑袋,深情的回道:“傻丫头,你是我妻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阿灵这才注意到木华只是孤身一人,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离别时身穿的那件白衣,上面沾满了些许泥土,身后也并么有状元郎的随行的。
这让她心中十分奇怪,若有所思的问道:“这次科举的成绩还好吧。”
“阿灵,如果名落孙山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木华双手扶着阿灵的肩膀,一脸认真的问道。
“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无论你是状元郎也好,是个落魄书生也罢,我阿灵这辈子都认定了。”
阿灵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却见木华噗嗤一笑,打趣道:“若是我名落孙山了,又有什么颜面来见你呢。”
阿灵分享着木华的喜悦,满脸喜色的问道:“你真的高中状元拉?”
“因为太挂恋你,所以我就丢下了随从,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赶来了,随从早被我甩在后面了。”
木华指着山口处的一行人,笑道:“你看,他们还在哪儿呢。”
“你说,阿娘见了我,会不会嫌弃我出生不好?”
“又或者给你安排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日?”
“还是让你再娶几房妾室?”
阿灵自顾自的一口气说出三个问题,惹得木华一个白眼,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承诺道:“傻丫头,我木华此生只爱你一人,若是阿娘真有其他想法,我就不做这状元郎了,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阿灵将自己埋入了木华的胸膛,紧紧的抱着他,心中涌出了一阵暖意。
“好了,随从们都到了,咱们收拾下就出发,别让阿娘在家等的着急。”
“嗯,都听你的。”
木华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又有佳人相伴,而阿灵也是如愿以偿,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想必就是命运之神的初衷。
“命运之神如此费尽心机的将月之眼留给我,难道是有其他的用途?”
楚凌风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了幻梦山庄,直奔塞外主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