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呼吸一窒。
难怪那天,她要用那种眼神看她。
原来,也是对霍励升有相同的心思!
原来,也是为了攀高枝!
苏晚调整呼吸,“原来如此,那你也没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她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身着件蓝灰色长款风衣,黑色长发随意扎在身后,妆容十分简单,要不是一张脸长得十分出众,从身材到脚,就这幅毫无女人味的装束,跟她比十条街也比不过。
找到自信,苏晚便道:“既然你也是来争取霍总的,不如我们公开竞争?”
她相信,只要霍励升是个重色的人,都会选择她。
虞辞闻言便笑了。
“苏小姐,你真会侮辱人。”
苏晚以为她是在说要跟虞辞公开竞争的事,嗤道:“装什么装,你不也是想爬床吗?”
虞辞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以为我是在说你侮辱我?”
“难道不是吗?”
“不。”
“我是在说,你这样的货色,出现在霍生身边是在侮辱他。”
苏晚脸色骤然一变。
虞辞睨着她,“你是长得美艳极了,身段也够劲,可除此之外呢?”
“你有什么?”
“你但凡本本分分的跳好一支舞,我今天也就不说这话了。”
“可我要注意的没错的话,你为了看霍生,表演时舞步已经错乱了好几次了吧?”
“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做不好,唯一能让人钦佩的专业也在逐渐背离你。”
“你还有什么?”
“青春?谁没有青春?美貌?美人到处都是。床技?那也得人眼里先有你。”
虞辞静静地睨着她,“你有什么呢?”
苏晚被虞辞的一通话说得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什么身份指责我!我想跟霍总进一步发展关你什么事!你算什么东西!”
“你想跟他发展。我不许。不行吗?”
苏晚双手握成拳,“凭什么!”
虞辞睇她,一字一句开口:“我说了,他是我的。”
“听不懂吗?”
又来了,跟那天霍励升看她时,一样的,凉薄冷厉的警告。
充满着风雨欲来的压迫窒息。
让人心生怯意不敢再有冒犯之举。
——她是霍励升的人。
苏晚的大脑忽然发射信号。
“你,你是霍励升的人?”
虞辞淡淡睨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苏晚确认了,她的猜测没有错。
心脏砰砰的,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不确定虞辞此刻会不会对她做什么,很害怕。
虞辞睇着她,忽然伸手捏起她的下颚,迫使她仰头看自己,苏晚慌张的看向她,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都说跳舞的人眼睛是最灵动的,果不其然。”
虞辞手指在她的眼皮上轻轻一掠,苏晚畏惧的闭眼。
虞辞冷嘲一笑。
甩开她,“出去后管住自己的嘴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好好斟酌着。”
“乖一点。”
“不然就小心你的眼睛,记住了吗?”
苏晚脸色煞白,“记,记住了。”
虞辞转身离开,推门出去时,顿了顿,没回头,淡声道:“衣服脱下去容易,再穿起来,可就难了。”
“好自为之吧,苏首席。”
回到席面时顾从文正在跟霍励升聊天,睇见她的身影,霍励升停顿下来。
顾从文便立刻关心道:“虞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在打电话。”虞辞随口敷衍,“两位在聊什么呢?”
顾从文解释,“是这样,霍总手里有一幅画作要请我修复,我们正在讨论细节。”
修复?
虞辞转头去看霍励升。
他来苏省找顾从文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可这件事交给别人也能办吧……
虞辞看着他,侧脸清隽鼻梁挺拔,下颌线清晰优越,光是看着,虞辞就能回忆起他皮肤上的须后水的香味。
干净儒雅又有些冷冽。
霍生有霍生自己的打算。
虞辞动了动手指,再看向顾从文,玩笑道:“顾总再就业啊。”
顾从文举杯投给她一个请嘴下留情的眼神,虞辞微笑举杯回应。
谁能想象得到一个制赝师还能上岸干修复?
这世界还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苏晚之后再没出现,几人酒足饭饱,顾从文要送两人回去。
霍励升表明自己想要步行消食,顾从文便给他推荐了一条行道。
“那边的梧桐树已经开始慢慢变黄了,景致不错,霍总可以过去看看。”
霍励升颔首道谢,示意自己已然了解。
顾从文观察他的态度,是并不想让自己同行的意思,便将其送至家门,挥手看着他们离去。
霍励升虞辞按照顾从文的建议走,果然睇见了行道两道旁边的梧桐树微微见黄,黄昏的日光从梧桐树叶的枝桠空隙中落下,晚间车流缓行的街道也显得日常闲适。
他们在梧桐树下并肩而行,无甚亲昵举动,却是说不出的亲密。
宝桂开着车睇见两人的背影,默默将车速又放慢了点,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行至一条长街转角,虞辞睇了眼街道一位卖糖葫芦的小摊贩,只一眼,霍励升便停住了脚步。
“怎么卖?”
“山楂的五块,草莓的十块,你……先,先生要哪个?”
他气质太好,哪怕是素不相识,也使人不由自主的换上个尊敬的称呼。
霍励升转头问她,“要哪个?”
虞辞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好意思。
“山,山楂。”
霍励升从皮夹取出一张纸币,递过去,“一串山楂,多谢。”
摊贩迅速收钱,给出商品,递过去时想了想,还多给了几张纸巾。
霍励升温声道谢,“多谢,生意兴隆。”
“谢,谢谢。”
回到虞辞身边,霍励升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你要的。”
虞辞小声回应,“谢谢霍生。”
冰糖葫芦这种东西真是经年不变。
虞辞一共吃过两次,一次是年幼时虞佩念带她逛街买给她的。
一次是现在。
糖衣裹着酸涩,让人尝着尝着莫名就有些难过。
她咬着山楂,把那口酸咽进肚子里。
“霍生。”
“嗯?”
“你背我走好不好?”
霍励升微微一顿,转头看她,虞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要收回。
“我开玩笑的。”
“随口说说而已。”
“霍生不要当真。”
“为什么不当真?”
霍励升在她的视线中下到路边台阶,转过身,目光很温柔地看向她。
温声轻道:“过来吧,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