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血液冷却只在这一瞬。
钟欣鸢的牙齿狠狠咬上唇瓣,指甲全部掐进手心。
“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做梦都想着她!”
“区区一个私生女而已!”
“是不是她勾引你?!”
回应她的只有魏瑥颂蹙眉的呼唤。
“虞辞……”
钟欣鸢手臂颤抖,全身上下绷直。
“你放心,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房门打开,魏瑥书孟灵筠诧异转头,“这么快就……”
“嘭!”
隔离服被重重的丢进垃圾桶。
两人噤声。
钟欣鸢压着即将失控的情绪,生硬解释:“有事,我先走了。”
“嗯……”
她的身影消失。
孟灵筠皱眉。
又抽什么风?
-
霍励升晚上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柏树的木质香。
他靠近时虞辞朝他身上嗅了嗅,鼻子一耸一耸的。
霍励升逗着她的下巴,温声笑她:“变小狗了?”
虞辞干脆将下巴落在他的手上,霍励升张开手掌拖住她。
“霍生去上香了?”
霍励升嗯了一声,“鼻子这么灵?”
虞辞:“魏瑥颂在画廊的时候经常会上香,身上的味道很像。”
闻多了也就知道了。
提到魏瑥颂,霍励升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这两天就能醒来,去看过他了吗?”
“嗯。”虞辞点头,下巴在他的掌心一磕一磕的,“下午看过了。”
虞辞想到他那副从没见过的虚弱样,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伸手环住霍励升的腰,“霍生要好好的。”
“不可以受伤。”
霍励升的手掌轻轻拂动着她的头顶,温声道:“你也要好好的。”
他无法向虞辞传达那日听闻她出事遇险时的慌乱急躁。
从未有过的恐慌占据心头,比自己遇险还要叫他恐惧。
直到在睇见魏瑥颂昏迷不醒时,骨子里隐秘的冷血薄凉才叫他放下心来。
还好,是魏瑥颂受伤。
不是他的妹仔。
霍励升手臂落在她的肩上,将她整个人罩进自己的怀里。
像是恶龙守护盘踞在宝藏穴口的占有欲。
“我无法失去你。”
心脏咚咚剧烈跳动,虞辞脑子发空,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似乎待她好的过了头。
这种好远超于金主的大方宽容。
乃至于好多次,她都生出一种自己真的在同他拍拖的错觉来。
忽地,她想到了楚容。
‘你也是我的举世无双。’
手臂蓦然收紧。
“霍生不会失去我。”
我只会在你不需要我时离开。
霍励升的手掌捏动她的脸,“说好了。”
虞辞藏起眼泪,“说好了。”
霍励升吻在她的头顶。
“真乖。”
-
两天后,魏瑥颂清醒,虞辞去看他,他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到声响,开口便断定,“是虞辞吗?”
虞辞惊了,“行啊你,不看都知道是我。”
魏瑥颂地狱笑话般道:“来看我的都是脚步声,只有你是轮椅声。”
虞辞:……
“过分了。”
魏瑥颂便笑起来,他本就长得好看,如今一副病态更是有种孱弱的美。
只可惜,虞辞在年少时便见了霍励升,从此再多颜色入眼皆是平常。
虞辞挪动轮椅行至他身边,“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魏瑥颂表现的很轻松,“医生说我的腿后面慢慢康复慢慢复建就行。”
“就是眼睛……”他顿了顿道:“现在还不能动刀,得再过阵子之后。”
虞辞:“港城的医生手法都很高超,你肯定没事的。”她说着又安慰道:“失明只是暂时的,你也不要忧心。”
魏瑥颂笑了声,“我其实并不担心,毕竟这劫我算是过去了。”
他说着又不爽道:“说起来,这个白德胜还真不是个东西。”
白德胜,三秦林间隐居的画家,也是他们上次前去拜访的目标。
“三秦气候局早就发了洪涝预警,自己跑路了也没说告诉我们一声。”
他说着,感觉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
虞辞也很不爽,却只能自认倒霉。
道:“也算是帮你历劫吧,以后去哪儿还得看好天气。”
魏瑥颂点头。
房门被推开,张姣提着包从外面进来,睇见虞辞,颇为冷淡的打招。
“虞经理也在。”
虞辞颔首,“魏夫人早晨。”
张姣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跟她说话,自顾自的从包里掏出一个玉质封闭吊坠挂在魏瑥颂脖上。
魏瑥颂伸手去摸,“乜嘢?”
“辟邪坠。”张姣说:“防小鬼,避小人。”
“哦,多谢妈咪啊。”
张姣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虞辞很有眼力见的表示告辞,张姣冷淡的嗯了声。
房门轻轻掩上,魏瑥颂说:“老妈,你对虞辞是不是不太友善?”
魏瑥颂是个对于情绪感知十分敏锐的人。
即便方才张姣并无过多情绪外泄,他仍然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友好。
“我对她友善不起来。”
张姣看着魏瑥颂满身的伤痕,话:“谁知道她是怎么从洪灾里脱险的。”
魏瑥颂不悦,“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听别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张姣不答,魏瑥颂说:“虞辞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要听别人胡说。”
“行行行。”张姣敷衍道:“我对她客气一点行了吧。”
魏瑥颂嘴唇抿起,“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话我知。”
“没有谁跟我说任何事。”
张姣说:“我就是看到你受这么重的伤躺在这里,她只坐了个轮椅心里不平衡而已。”
魏瑥颂眉头紧皱,“不是她我连躺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老妈,你不要糊涂。”
“行了,我知了。”张姣不愿意再听这些话,“反正我给你的这个吊坠你要一直戴上。”
她话里话外不断地强调这个吊坠不能离身,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取下来。
魏瑥颂莫名的感觉不舒服,这种坏感觉就跟那日登山望云时一样。
预感一出,他紧接着就出事了。
不受控制的伸手要去取吊坠,一直平和的张姣声音陡然尖叫。
“不许摘!”
他手一抖,“为咩?”
张姣目光紧紧盯着他手指上的吊坠,深深的呼吸,努力平静。
“妈咪求了很久才求下来的,你摘掉对得起妈咪吗?”
魏瑥颂眉头越皱越紧。
“Rory,听妈妈的话。”张姣祈求。
魏瑥颂抿着唇,最终还是放下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