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伤口似乎在此刻崩裂。
乔殊成不停地抽气。
愤怒、恐慌、震惊……
他看着眼前的虞辞，一字一句艰难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这一切？”
“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名不经传的区区天合，短短几年发展到能跟乔氏抢食吃，能在各方面超越乔氏，在外搅弄风云，处处给乔氏添堵添乱，看准时机就狠狠扬刀劈砍乔氏血肉骨骼的竞争对手，为的是什么，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可乔殊成就是不敢相信。
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天合，一直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人，居然是虞！辞！
怎么可能是虞辞！
区区虞辞！
世界观像是在此刻倾倒，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的脸，顿感后背生疼无比！
“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
虞辞抬眸睇着他，她像是一座深邃的山，“我想做的事情你很快就会知道。”
“很快。”
她轻声重复。
-
乔殊成离开天合，紧接着联系了韩瑜。
“虞辞肯定跟易巧音签了阴阳合同，你去找，我要证据。”
这么大的企业，虞辞作为幕后老板，居然一股不占？
除了阴阳合同，乔殊成想不到其他。
“这不是商业窃密吗？”
乔殊成不耐道：“你有什么可怕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只要想办法拿到那份合同就行，其他的都不用你管。”
韩瑜犹犹豫豫没应下，乔殊成换了个怀柔政策，“你放心，这件事只要做成了，钱少不了你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韩瑜小声道：“你上次还说要给我生活费，也没给。”
乔殊成在电话那头骂了几声，几秒后，有两笔资金到账。
“生活费给你转过去了，办这事的定金也发给你了，赶快去给我找证据，听明白了没？”
韩瑜轻轻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
电话挂断，乔殊成搭车去了医院。
乔培峰坐在病房窗边不语。
自乔恒死了之后他就这样了。
一坐就是一整天，什么话都不说，听到什么也不回应，乔殊成看着就膈应。
他上前喊了声爸，“我刚得到了个消息，你要听听吗？”
乔培峰没吭声，乔殊成拉过一旁的椅凳坐下，自顾自开口：“今天我去天合，看到了一张熟面孔，你知道是谁吗？”
“虞辞。”
“你知道虞辞为什么在那吗？”
乔培峰慢半拍转过脸，一双苍老的无甚神气的老目看向乔殊成。
乔殊成一字一句道：“因为她，才是天合真正的老板。”
“我们所有人，都、被、她、耍了——”
乔培峰张张嘴，“你说什么？”
乔殊成看着乔培峰松动的表情，眼底流露出些微讥诮的得意，“乔恒只是虞辞推出来的替死鬼，是她的提线木偶，从始至终都是她用于隐藏自己的傀儡工具人，真正一直在跟我们做对的，从始至终，都是虞辞！”
乔培峰狠狠握住身下轮椅的扶手。
他脸色发紫，嘴唇煞白，身子不停地颤抖。
“让她，让她来见我。”
“现在！”
虞辞没去。
比起去见乔培峰摊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鹏城某高级殡仪馆。
乔恒的灵堂很冷清，乔家甚亲眷往来吊唁，
杨石雨趴在棺材上抽泣流泪。
灵柩之内，素花环绕，乔恒身着的黑色吉祥寿衣，盖上仙鹤薄衾。
他死后，身体被做了简单的缝合，如今躺在棺椁之中也算是有个全尸，遗容完备了。
殡宫灵幡飘飘，黄纸跟香烛宝钱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像是黄泉跟人间短暂的交界线。
白事知宾进来报告，说有一位自称是乔三少妹妹的女人带着一群人来吊唁了。
通报刚过，远远地就见一群人抬步朝着这边而来，三位女人，一群保镖。
为首的，黑色风衣，长发高盘，美到无懈可击的脸上面无表情，冷却秾艳。
在她身边，一左一右的是两张杨石雨不算陌生的面孔。
一个干练冷雅手握文件，一个柔和娉婷怀抱白菊。
两人同步跟在虞辞身后，隶属身份一目了然。
杨石雨顿时戒备起身，“易巧音，柳林芝，你们怎么会跟在她身边？来这里又是干什么的？”
易巧音眺向她，道：“杨夫人何必惊讶，我们老板死了哥哥，不来吊唁也说不过去吧。”
老板？
杨石雨脑子混沌的。
天合不是他儿子的吗？
怎么又叫虞辞老板？
柳林芝将怀中白菊放置乔恒棺椁之上，随后取下一炷香奉给虞辞。
虞辞接过，易巧音擦动火机点火，香头燃起火苗，她合手轻晃火苗褪去，烟丝升腾。
她举上，而后稍稍一拜，香入炉中。
上完香，虞辞转头看向一旁神情怔愣又含带戒备的杨石雨，扯动嘴角笑了声。
“二妈看到我来好像很紧张？怕我闹灵？”
杨石雨咬着牙紧紧盯着她，确有虞辞所言之意。
虞辞微笑，“二妈不必如此紧张，我来是为了正事。”
“三哥死了，想必你们也商量出他的遗产由谁继承了吧？是二妈？还是嫂子？”
乔恒妻子立刻跟杨石雨对视，杨石雨皱眉，“你想干什么？”
“人死账还在，三哥生前可是欠我不少钱，我这个债主前来要债算账是合情理的吧？”
杨石雨：“你在胡说什么？乔恒欠你钱？我们怎么不知道？而且你哪有什么钱？”
虞辞早料到她的反应，伸手，易巧音从旁递上文件。
“三哥有没有问我借钱二妈自己看看不就好了。”
杨石雨将信将疑接过文件，文件翻动，白纸黑字甲乙双方的名字映入眼帘。
“甲方虞辞，身份证号……乙方乔恒，身份证号……本合同双方根据法律，在法规，在平等，在自愿的基础上……借款金额为壹亿……一亿一千万？！！”
杨石雨声音陡然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