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后,港台气象局播报未来十日会有超强降雨,并伴随强风肆虐,十日后或有台风登陆,一号风球早早挂起,警示居民注意出行安全。
港粤同饮一江水,这边日出那边不会雨,这边朦朦那边便淅淅。
雨珠在窗上划过长痕,柳林芝撑着伞踩上一地水花跑回办公室,她马尾上还凝着几颗微小的水珠,弯月眉轻蹙。
“老大,赵望来了。”
虞辞放下手里的笔电,她的衣领口別着支签字笔,闻言起身去接,林芝在旁撑伞。
天合家门口,江河老板赵望开着辆白色佳得利,从窗户里朝外伸出手,虞辞静默原地,不知这人来此的意图是什么。
赵望撑伞下车,同虞辞短暂握手。
“虞总,好久不见啊,近来如何?”
“多得您关心,一切都好,赵望来此是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诶,虞总言重,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告诉虞总。”
赵望笑眯眯的掏出手机递给虞辞,虞辞伸手接过,在看清上面的聊天记录时哼笑一声。
乔琬珽。
赵望笑着道:“江河一直秉承着健康发展友善竞争的原则,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我做不出来,所以在第一时间拒绝,来联系虞总了。”
虞辞将手机还给他,“赵总仗义,感谢您的告知,奔流感激不尽。”
赵望微笑。
送人离开,柳林芝道:“乔琬珽现在在罗家都快待不下去了,也还敢暗戳戳挑动江河来搞事?哪里来的胆子?”
虞辞道:“前天乔殊成行刑,我去看了,记恨我了。”
柳林芝:“我讲真的,她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如果说虞辞在没暴露自己是天合真正的老板之前她三番五次挑事倒也还能理解为仗势欺人。
可现在,她手握多家公司半山魏少加盟其中,身边更有霍励升处处保驾护航,乔琬珽也敢来惹。
前脚怂恿江河,后脚人家老板就来当面示好。
像个笑话一样。
虞辞:“我不去收拾她,她反倒要自己送上门,那就成全她。”
“我记得没错的话罗家一直在向我们抛橄榄枝吧。”
“是的。”罗家在知道虞辞得势后可没管乔琬珽怎么想,利益当先,恩仇摆开,“想要合作的信号已经投递过来好几次了。”
“约个时间让见面,条件合格就给订单合作。”
“好的。”
-
乔琬珽拖着一身疲惫回罗家。
文荟英先前因为杨石雨那一刀在医院住了好久,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因为乔家的落败,跟乔殊成要被执行死刑而调走生气,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渡日。
眼看着伤口渐渐痊愈了,乔殊成又死了,她情绪上涌,直接脑溢血进了医院,
乔琬珽在罗家的处境不好,想要后半生有依仗,全样仗着文荟英那点体己私房,不得不连轴转去照顾人。
疲乏归家,在外听到别墅里面有声音交谈,来客像是女人。
她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发现声音很耳熟。
虞辞!
大步迈进正厅,里面的声音因为她的到来戛然而止,丈夫罗广宗沉着脸,不悦呵斥:“不知道我在待客吗?滚下去!”他骂完,又转而讨好的冲着虞辞道:“不好意思虞总,贱内不知礼数,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态度殷切巴结,活像她虞辞是个多么了不起的贵客人物!
乔琬珽呼吸凝滞,胸口阻塞,指着虞辞,“你怎么这这里,你来我家想干什么!”
虞辞笑吟吟的放下茶杯,“你家?”
她转头去看罗广宗,“这里应该是罗家吧。”
一句话戳上乔琬珽的心肉。
她现在的处境就是这么尴尬。
不知是拜谁所赐,她素来隐蔽的偷吃行径被揭开,罗家大喊要退货,罗家几度要赶她出门。
乔家衰败不复存在,乔培峰又无任何遗产可供她继承,而她自身因为先前夺嫡之争掏空家底,后被虞辞踢出乔氏,多年争夺,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
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哪里都不会庇护她。
乔琬珽呼吸发紧,眼神含恨,“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都,啊!”
骂声被耳光声打断。
再抬头,虞辞自好整以暇端坐上位,罗广宗怒气腾腾冲她招手。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虞总都敢得罪!”
“你知不知道我们罗家今年全靠虞总公司接济?你敢断我的财路,信不信我弄死你!”
乔琬珽在罗广宗的警告呵斥中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虞辞幽幽回望,乔琬珽顿觉心内惊惧。
她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好过,所以故意找罗家合作!
乔琬珽眼睛充血,手握成拳。
虞辞:“二姐好像不乐意我跟罗家合作。”
罗广宗一听这话那还了得,当即又是一耳光抽上乔琬珽,剧烈的一声响,乔琬珽顿时被打到在地,眼冒金星。
“瞪什么瞪?这里有你什么吹胡瞪眼的份?你欠收拾了是不是?”
罗广宗抬腿要踹,乔琬珽恐惧后缩。
虞辞看着这一幕只觉讽刺。
当年,她也是这样被乔琬珽连踢带踹的扇到在地。
罗广宗打她是为了讨好她,而乔琬珽那时候揍她,却没有任何原因。
想打就打了,想揍就揍了。
不能反抗不能掉眼泪,否则就会打得更惨。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乔琬珽尝尝她当年的苦了。
虞辞淡淡的呷着茶,静静地看着乔琬珽挨揍,她没说好,罗广宗就不停手,一直打到乔琬珽涕泗横流抱头求饶,虞辞才不轻不重的放下茶盏,“罗总。”
罗广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着虞辞讨好的笑,“虞总,您说。”
虞辞道:“我今天来找你,除了商谈合作事宜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她说着,将赵望递给她乔琬珽挑动江河私底对奔流使绊子的聊天截图递给罗广宗。
罗广宗看完,脸色顿时怒不可遏,抄起身边的椅凳就往乔琬珽身上砸。
“你这个害人精,想要害死我罗家吗?”
“啊!”
实木椅凳砸在身上,乔琬珽手臂腿骨应声而碎。
她伏地痛呼,罗广宗却没有半点手软,她不听躲避,嘴里铁锈溢出,她招手拦。
“凭什么打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一说这事罗广宗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直直将截图怼到乔琬珽跟前,叫她做个明白鬼。
“你自己看!”
乔琬珽目光触及到截图后瞳孔骤然紧缩!
赵望居然直接就把她卖了!
她抬头仓皇的对上虞辞冷然的双眼。
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这么快。
她的权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虞……”
她想说话,罗广宗却是不给她机会,拽住她的头发往地上扔,“看明白了吧!那你就受死了吧!”
“嗙!”
又是很实的一下砸在身上,乔琬珽凄厉惨叫。
叫声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不停传导,绝望的而恐怖。
罗广宗抬手,又要动手,乔琬珽虚弱恐惧的连声呼唤,“老四,老四!饶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
虞辞没出声,罗广宗便又是椅子下去,乔琬珽顿时哇出一口血来。
罗广宗见她吐血也不肯放过她,抬起椅子又要打,落至半空,虞辞淡淡出声。
“罗总。”
“以后的合作还长着呢。”
现在直接把人打死了,那以后可就没的打了。
她在乔琬珽身上受了多少年的苦,叫乔琬珽还回多少年,很公平,不是吗?
罗广宗丢开椅子恶狠狠瞪了一眼乔琬珽,乔琬珽条件反射的后缩。
两人一人像屠夫一人像彘猪。
反正不像是夫妻。
虞辞缓缓起身,跟罗广宗握了一下手,“那罗总,以后的合作就多多关照了。”
“您太客气了!”
她抬步从乔琬珽身边路过,在乔琬珽瞳孔颤抖的注视下径直抬步离开。
明明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却叫乔琬珽有种浑身血液在此刻发凉的惊惧感。
她知道,两人之间的身份鸿沟,终于是隔成天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