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霍励升送虞辞登机返港。
温风徐徐的,英区冬时令,下午三点天便已经黑了。
蓄势待发的飞机引擎在旁嗡嗡作响,催促着离人道别。
霍励升低头看着她说:“这几个月我尽量把国外的工作都了结,你自己在家要乖一点,知道吗?”
他太忙了,两人聚少离多是常态,虞辞懂事的不敢多有眷恋,乖巧道:“霍生好好照顾自己。”
霍励升伸手抚了抚她的发,轻吻她的额头。
“你也是。”
飞机缓缓升空,将地面上冲着她挥手的男人的身影慢慢模糊成一棵树,一座城市,一片云层,彻底看不见。
港早十点。
飞机落地港城,熟悉车牌号的车子在路边鸣笛,宝桂开门从车上下来,跟他同行的还有一位身着西装的陌生青年。
宝桂接过虞辞的行李,向她介绍:“这位是霍生的代理律师,郑钦,郑律。”
“郑律好。”
两人短暂的握了下手,郑钦在虞辞疑惑的眼神里主动解释,“虞小姐,我受霍生委托特此等候,向您确认房产转让协议,这是文件,您可以看看。”
房产转让?
虞辞懵懵打开文件,白纸黑字,霍励升名下荷李活的房产赠与虞辞的字样映入眼帘,虞辞吓了一跳,一把阖上,直接将文件递还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郑钦为难看向宝桂,宝桂早有预感,抬手就被霍励升拨了过去。
伦敦时间凌晨三点,霍励升电话振铃便通,像是一直等候。
宝桂将电话递给虞辞,笑着道:“虞小姐,你自己跟霍生说吧。”
虞辞在宝桂的笑眼中迟疑接过电话,转头背对两人,走到一处安静的场地,“霍生。”
“嗯。”霍励升的声音有种温和的性感,“见到律师了?”
“见到了。”虞辞手指紧紧抓住手机,“为什么突然要送我房子,这太贵重了。”
在寸土寸金的港城地,位于上环的荷李活华庭一平方米的房价约为一万七千美金。霍励升赠她的这套房产,光是裸房就要一亿港币,如此昂贵,虞辞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霍励升闻言却是笑了一声,温声话她,“妹妹仔不是给我拜过年吗?”
“新年礼物。”他顿了顿而后轻声说:“我望你有个家。”
有风呼呼地吹,虞辞耳朵像是突然的嗡了一声,有点发震,嗓子涩而又涩,“霍生,我自己能买的,我有钱。”
霍励升听着她像是要哭出来的嗓音,低声道:“我知妹妹仔有钱啊。”他轻声道:“可我更知女人生来不易,来世上走一遭,不管出身几多好,注定要吃好多的苦,所以我望你是蜗牛,刮风下雨有自己的壳可以躲避,又不要为身上壳子所累,你知唔知啊,BB?”
虞辞喉头呜咽,呜呜嗯嗯的说自己明白,霍励升想帮她擦泪,可九千多公里的跨洋距离只能让他低声哄她轻声要她别哭。
晨光融融,宝桂从后面递来纸巾给虞辞,虞辞克制着不在他面前落泪,哽咽着话,“多谢桂哥。”
霍励升轻声道:“去签字吧,从今往后,你在港城便有自己的家了。”
虞辞失声而泣。
再次踏进荷李活华庭的感触是不一样的。
自搬进这里已经快有半年,日日夜夜她都如做客嘉宾,霍励升一纸协议让她由客变主,虞辞赤脚行在地板上忽然就有了种落地成树的感觉。
像是顷刻间,她随水飘依的根系便扎扎实实的落在了此地。
霍励升说,他望她有个家。
他可以不是她的家人,但她一定要有一方归宿。
虞辞躺在地上,抬着发红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随后又折过身轻轻地抽泣。
霍生……
年初五要迎财神,虞辞早早赶到天合跟柳林芝易巧音一起接了财神后便驱车前往画廊送穷鬼。
念念叨叨的在画廊角落扫过,随后洗手焚香恭恭敬敬供奉祭品,把在天合做过的事再做一遍,窗外鞭炮炸响一挂又一挂,送红绸的店老板帮着她抬着梯子往招幌上挂,兜里手机震动一身,乔恒信息发来,说送她的礼物正在路上,希望她签收愉快。
【?】
【搞什么鬼?】
两条信息发过去,石沉大海,乔恒跟死了一样。
虞辞皱眉将手里放进兜里,前来返工的助理们一个个面色红润,喜笑颜开的在底下冲着她喊恭喜发财拜年要利是。
虞辞从梯子上下来,先是递给店老板一个红封道谢送别,再是笑着将新年给红包跟开工红包一个个发过去。
发着发着一只男人的修长的从背后伸了过来,转头一看,对上魏瑥颂笑吟吟的眼,“虞经理恭喜发财啊。”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虞辞笑着往他手里也放了个红包。魏瑥颂将红包揣进兜里,玩笑着说像是大半年没见她了。
她在乔家忙活两个月后转头就去了伦敦找霍励升,初三回国后便一直在虞佩念身边,魏瑥颂说好久没见她是实话。虞辞先是肯定了他的辛苦,再是笑着打哈哈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带过去。
魏瑥颂只是随口一提,并无计较的意思,但话到这里了,说着说着也玩笑要虞辞请客,大家起哄说要吃贵的日料,虞辞笑着点头。
她包的开工红包数量不小,大家开工都有劲儿,画廊气氛一片大好,魏瑥颂在外面放了挂便鞭炮,噼里啪啦的正响着呢,有一道身影便从身边直直的冲进了画廊,她稍稍锁定了虞辞的所在,骂骂咧咧的就抄起墙上的挂画往虞辞身上招呼。
“虞辞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啊!”
脚比脑子快,魏瑥颂眼神一变,上去就把虞辞护在身后,画布打在身上从中破裂,几十万的商品就这么报废,魏瑥颂转头确认虞辞无事,而后压着怒火骂道:“你谁啊,哪来的?”
虞辞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懵逼的状态中缓神看清楚来人是乔琬珽后也冒了火,一把拉过魏瑥颂,上前厉声呵斥道:“吃错药了是不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也敢来这里发疯?!”
乔琬珽在睇见原本应该打在虞辞身上的家伙事打在魏瑥颂身上,其实就已经有些发慌了。
可她自觉是占理的那方,即使现在处境不妙,也依旧气壮怂人胆。
“我发疯?要不是你给我老公送小三破坏我家庭,我会发疯吗?你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下流贱货,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信不信我今天抓花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