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冯的效率很高，次日早起虞辞便接到了电话，说他已经将她的委托全部办妥。
虞辞看了到账数额，逄冯在其中出力，并没有扣除手续费。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最重要的是虞辞这笔资金是要借贷出去的贷款。
华国严禁高利贷款，虞辞借款乔恒用的是抵押无息贷款。
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来说就是私人民间借贷，可实在是要深究的话，那必定会牵扯出很多没必要的税务麻烦。
这也就是虞辞为什么要找逄冯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银行更精通做账。
没有。
“逄行长费了不少心力吧，真是辛苦你了。”
“我之后还有业务需要您帮忙，还请多多关照。”
“能为虞小姐办差是我的荣幸，您看银行卡应该给您送到什么地方呢？”
虞辞报上了天合的地址，逄冯收到照办。
电话挂断，虞辞转头就给柳林芝拨了过去。
“乔恒过去了吗？”
“已经到了，一会逄行长到了就可以委托他做账，签合同。”
柳林芝：“但他的脸色不情愿极了。”
乔恒当然不会情愿。
虞辞摆了个连环套给他，先是嫁祸他是天合的幕后老板，让乔氏众人同他离心。
然后再推动他去收取乔氏的企业股份。乔恒本身是不愿意去收的。
一来是没钱，二来是被迫。
可他没得选，虞辞已经把他堵到了一个不收股份不抬高权重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他不仅要花高价去收取乔氏的股份，还要背上巨额的贷款。
没钱还？
简单啊，抵押一切能抵押的，不动产价值不够那就用身上的股份来凑。
于是一切就闭环了。
——乔恒为了活命要收取乔家股份，可本身家资不丰，只能将身上5%的股份抵押给虞辞换取资金，然后继续收购，资金不够又要继续抵押。
手辣心黑。
乔恒说她。
他忙活来忙活去，最后也都只是顺应虞辞的心意，在给虞辞打工。
这只是开始，柳林芝说乔殊成也开始朝着她们的计划走了。
乔殊成跟乔恒不一样，他其实有得选，但虞辞这边要是操作得当，乔殊成也是死路一条。
他是赌棍。
对付赌棍就要用赌桌上的方法来对付。
“上午银行还打电话过来，说要给我们之前的贷款降息，还问我们要不要加贷，说给我们最好的优惠政策。”
柳林芝说。
不奇怪，霍励升的四百亿摆在那儿呢，“加贷的事先不要急，天合现在还没到那一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件事不着急。”
柳林芝说好，事情交代完毕，虞辞挂电话起床。
穿上衬裙下楼，正见霍励升站定门外送车子离开，虞辞猜应该就是昨晚的那位客人。
听到声响，他转眸睇见她的身影，眸光有温柔流动，“醒了？”
虞辞上前握住他的手，然后慢慢的抱上他的手臂。
肌肉紧实，手掌温凉，不管是托举她还是拥抱她，从来都是稳的，极富安全感的。
虞辞不自觉地靠着他，把脸埋进他的胸前，“霍生什么时候起的？”
她早上都没听见动静。
霍励升勾唇揶揄，“在你说梦话的时候。”
虞辞身子僵住。
她说梦话？
怎么可能？
“我说什么了？”
霍励升意味深长睇了眼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想知？”
虞辞点头，霍励升张嘴要说，邱慧来喊开饭，霍励升便收回去，“走吧，先食饭。”
虞辞哎呀一声，霍励升嘴唇稍勾。
一顿饭吃得欲言又止的，霍励升用过餐擦嘴起身，虞辞立刻放下餐具跟在他身后。
小尾巴似得跟着他上楼，跟着他进入书房。
男人戴上眼镜坐上办公桌办公，虞辞坐在沙发旁深思，邱慧敲门进来给她奉上一块焦糖蛋糕。
小匙戳碰餐盘的轻微声响不时跟她不得其解的疑惑轻叹混合。
键盘敲击的轻响停顿，霍励升很短促地笑了声。
“还在想？”
虞辞放下蛋糕，笃定道：“我根本就没说梦话。”
“霍生又在骗人。”
“哈哈哈。”霍励升朗笑出声，他长臂舒展，眸光含笑揶揄，虞辞被他看得面红耳赤，霍励升开口语气温和而逗弄，“谁说没说的？你自己听见了？”
“我从来就不说梦话。”
霍励升指尖轻叩桌面，“偏偏昨天晚上就说了。”
“那我说什么了？”
霍励升便又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他的手掌撑住下颚，鼻梁上挂着的那副平光眼镜之下的眸子轻轻地，如同丝线一般勾着她，薄唇稍勾，似笑非笑的。
“昨天有人在叫老公。”
“我倒不知道，妹妹仔何时有个老公了。”
虞辞的脸轰的一声直接从头红到尾，一把站起身。
“诬诬诬诬陷！”
她没事喊老公干什么？
她这次又没做见不得人的梦！
虞辞涨红着脸，看着霍励升那一脸调戏的表情，了然。
“我知道了，霍生又在逗我。”
霍励升最喜欢的，就是逗她寻开心。
真坏。
霍励升瞧着她那副发现事情真相的表情，哼笑一声，“不信？”
“不信。”
霍励升摘掉眼镜，折叠放上桌面，后背稍稍往椅背上一靠，椅子底下的滑轮被带着他跟桌子滑开些距离，霍励升对着虞辞勾手。
“过来。”
虞辞抬步上前，霍励升看了她一眼，虞辞便了然的侧坐在他腿上。
霍励升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从旁递上手机，“密码1618，自己打开相册看。”
一部手机似有千斤重，虞辞直接还给他，“不用了，我不看了。”
霍励升闷声而笑，掐着她的脸颊，“就这么点胆子？万一我跟你玩心理战呢？”
虞辞心念一动，“霍生是吗？”
霍励升果断：“不是。”
虞辞呜呼靠进他怀里，“霍生你想干什么呀！”
霍励升的笑声在她身侧震动，男人的手掌轻轻拍动她的腰臀，他轻咬她的耳垂，问“怎么害羞成这样，我不是你老公吗？”
心脏发悸，虞辞身子发烫，拽着他的胸襟不知该怎么回复。
“翻脸不认人？”
霍励升圈住她低声算账，“用我的时候怎么叫的？”
“霍生，老公，哥哥，ba……”
虞辞伸手捂住他的嘴羞恼，“不要说了！”
掌心贴上薄唇，霍励升便吻上她的手心，掀起眸子直勾勾的凝着她，“又不认账？”
捂他嘴的手反倒成了他撩拨自己的工具，虞辞收回手要跑，霍励升却一把摁住她。
“跑什么。”
大手掐住细腰，虞辞颤声道：“我还没缓过来，霍生别欺负我。”
霍励升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什么没缓过来，我怎么欺负你了？”
手掌在腰臀摩挲，“虞经理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他吻动她的脖颈，“讲话总是云里雾里的，又老是不爱认账，要老公给你治治？”
虞辞心脏紧缩，脖子跟着仰起，“霍，霍生。”
啪。
臀上被他不轻不重的赏了一巴掌。
“叫错了。”
“霍……”
啪。
又是一巴掌。
“叫错。”
虞辞浑身发烫，手指蜷缩收紧，声音细弱蚊蝇，“老，老公。”
他的手捏着她的大腿肉，极为平静地应了一声，“嗯。”
被硌的有点难受，虞辞低声唤他，“霍，霍生……”
霍励升淡声说：“这么不长记性，还要我提醒？”
虞辞直接把脸埋进他的胸口，“老公……不要好不好……”
昨天做得太多了，她怕了。
霍励升哼笑一声，问她：“那以后认账吗？”
“认……”
“我是你什么人呢？”
“……老公。”
情欲不降反升，霍励升应了一声，却是说不动她就不动她，虞辞到底还是最关心他。
问：“要不要处理一下？”
“抱一会就行。”
虞辞咬唇起身，“我先去外面吧。”
她帮他做了决定，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松开她，“去吧。”
虞辞起身，在他的视线中缓步离开，房门一点一点掩上，虞辞看见霍励升那双眸子一瞬未离她的身影。
门板隔绝，房间隔音极好，她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却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良久，她咬牙，又推门进去了。
霍励升还是之前的姿势，目光静静地锁着她，唯有薄唇轻勾。
像是知道她肯定会回来。
“过来。”
虞辞回到他的怀里，霍励升吻了她一会。
“又回来干什么？”
虞辞侧过泛红脸，他追问着她原因。
“可怜我？”
“回来疼你。”
霍励升轻笑。
“疼谁？”
虞辞闭眼吻他，“疼老公。”
霍励升笑出声。
-
柳林芝来电，乔殊成借款了。
“乔殊成一开始去巨峰找章总，章总并没有同意见他，乔殊成吃了闭门羹又不甘心，跑去人家家门口赌，章总半推半就的跟他见了面，两人吃了酒聊着聊着，章总就把借款聊成了的投资。”
“一个亿进驻乔氏，要乔殊成直接拿身上10%的股份做抵押，一年内如果回本就归还其股份。”
“乔殊成当时就同意了，直接签了合同。”
“把消息透给乔恒。”
“明白。”
电话挂断，虞辞将手机揣进衣兜，掬水擦脸洗掉霍励升的味道。
门锁转动，霍励升靠在门框看她，视线从镜面相对，虞辞脸颊有点红。
“嘴肿了。”
他说。
虞辞轻啊了一声，转移话题问：“霍生今天不去公司吗？”
“去。”
霍励升说：“今晚不会回家吃饭。”虞辞应了一声，霍励升走到她身后，环手抱住她。
“就哦一声？”
虞辞眨眨眼，“那我给霍生送饭？”
霍励升唇角勾起，“早点送。”
“亲自来送。”
虞辞乖乖嗯了一声。
下午，虞辞在邱慧的指导下煲了一盅靓汤前往霍励升公司。
推门进入大厅，准备预约说明来意预约见面，刚行至前台，便立刻有接待员起身。
“虞小姐，您好，欢迎您的到来。”
语气激动恭敬，像是一直在等她似得。
虞辞被这个态度弄懵了，“你……”
接待员立刻解释：“是这样的虞小姐，霍生上午来公司交代了您下午要过来送餐，让我们注意接待。”
她笑着接过虞辞手里的食盒，带着她上电梯，“这是霍生专用电梯，已经帮您申请了，请。”
虞辞张张嘴，点头说了句多谢。
乘电梯一路直上顶层，其间引得无数人目光追随，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疑惑着她的身份。
绕过员工办公区，接待员带着她行至霍励升办公室，轻敲玻璃门。
“霍生，虞小姐到了。”
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请进。”
接待员带着虞辞进去，喊了声霍生，将手里的食盒放下，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虞辞打量他的办公室，明亮宽敞，整体装修风格偏向冷淡科技风，配备设施齐全，用餐区，休息室，朝外走不远是茶水间，霍励升给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拥着她吻了吻，“怎么了？一脸呆呆样？”
虞辞捧着水杯神情恍然，“原来霍生的办公间长这个样子。”
霍励升好笑，“那你觉得应该长怎么样子？”
“不知道……”
她曾构想过无数次，站在霍氏楼底仰望过无数次。
她想，霍励升应该待在一个很干净温暖明亮的地方办公，办公室里会有一股温暖的，跟他身上如出一辙的香，出入来往在办公室里的人，都是社会上举足轻重的名流精英，她知道他的生活轮廓，却无法勾勒他的生活细节。
虞辞从他的怀里出来，抬步行至落地窗边，垂眸下眺，拔地而起的大厦建筑脱离地面，汽车人群皆是细如黑点在底下来往攒动，睇不见身姿，望不到面孔。
这就是山顶之上，目下无尘的世界。
冷香从后背贴上，他的吻真切的落在脸颊，她才怔怔醒神。
他在她身边。
手指握上水杯，虞辞轻轻出声：“霍生，你知吗？我……”
内线振铃声传来，霍励升蹙眉，松开她，“抱歉。”
接通内线，特助道：“霍生，楚容小姐预约跟您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