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辞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银行职工交头接耳。
他们都注意到了，银行卡的主人叫做霍励升。
四百亿的存款，霍励升居然交给一小姑娘。
这个女人是谁？
行长给了职工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稳住虞辞，自己则快速离开休息室，掏出手机疯狂联系霍励升在本行的财务管家。
兹事体大，他必须核实虞辞手里的银行卡来源是否正当，是否干净。
绕过几圈人际网，行长终于获得了短暂的，能同霍励升通话的机会。
电话那头等待两秒之后，一阵温和沉稳的男声传来，“你好逄行长，我是霍励升。”
“霍，霍生您好。”逄冯紧紧握住手机，慢慢平衡住心里的激动，用恭敬简单的语气快速阐明事情。
“我是XXX银行鹏城支行行长逄冯，冒昧来电实在抱歉，有件事需要向霍生核实，请问霍生在近期有无将卡号后四位为3333的储蓄银行卡交由他人保管？”
逄冯内心兢兢，不知道霍励升会做何反应，但他敢保证，只要霍励升说一个不字。
他将立刻以侵占罪报警，虞辞很快就会被送进监狱。
但，很快，他的顾虑被直接打消，男人了然开口：“是虞辞去了银行办理业务吗？”
虞辞。
逄冯懂了，“是的，虞小姐现在正在休息室休息，我怕打扰到虞小姐，现在在外面聊电话。”
霍励升那头说：“好的，劳驾逄行长能帮我照顾她，也感谢逄行长的专业负责。”
逄冯立刻自谦，不敢再多浪费他的时间，简单做了收尾挂断电话，他转身敲开休息室的门，笑着对虞辞微微鞠躬，“虞小姐，感谢您能莅临鄙行，不胜荣幸，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我亲自为您服务。”
银行行长出面，张口闭口都是服务，柳林芝刚醒又要倒下，幸而有易巧音拖住她。
虞辞慢半拍张嘴，“先，先不办，我，我要打个电话。”
霍生是不是给错卡了？
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银行卡交给她？
她是在做梦吗？
虞辞说要打电话，行长便立刻带着职工跟经理离开休息室。
易巧音顺势捞起一旁的柳林芝，“我们也去外面，你自己冷静冷静。”
“嗯……”
休息室安静下来，虞辞握着手机，指尖在手机上滑过几次，好半晌，她才终于拨通了霍励升的电话。
响铃两声，男人接通电话。
“虞辞。”
他喊她。
虞辞身子蓦然坐直，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为什么，霍生，四百亿，为什么？”
她心里好乱，说话颠三倒四，逻辑乱成一团，不了解情况的只能猜。
“不够用吗？”霍励升说：“那我一会让宝桂再给你送张卡。”
虞辞站起身来，“我也不是在说这个。”她全身都在抖，“为什么要把卡给我？”
“我只是个，小小虞辞。”
四百亿啊。
诺大的半山魏家一年所能调动的现金流也才一千亿。
霍励升抬手就是四百亿赠她。
虞辞知道他的身价奇高，可，可，
她的眼圈通红，“那是四百亿。”
不是四百块。
“哭什么呢？”霍励升低声轻呢，“交给你不是很正常吗？”
虞辞抽噎哽涩，“我只是个，小小的虞辞。”
“我也只是个区区霍励升。”
“不是的，不是的。”虞辞的眼泪随着摇头的动作落下，“霍励升才不是区区，霍励升是顶天立地，是高山伟岸。”
“虞辞也不是小小。”
霍励升低声说：“虞辞是挺拔天地之中的绿树，是从藏在石中的翡玉珍宝。”
“虞辞，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只要你要我。”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她才是那个下位者，明明她才是那个应该追随他的信徒。
为什么，为什么霍生要对她这样卑微虔诚的请求。
虞辞呜咽流泪，“为什么啊？为什么……”
霍励升静静地听着她的抽泣，听着她话里话外的纠结不明。
轻声说：“虞辞，不要纠结，不要迷茫，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在，我不会让你有障碍。”
“请不要把我当成你的负担。”
“不要。”
-
洗手间的凉水扑在脸上，虞辞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凉。
而是因为哭过的悸动还残留在身体。
眼尾发红，睫毛带水，虞辞深吸一口气，从洗手间出去。
一直久候的逄冯见到虞辞立刻上前，他脸上带笑，神态恭敬，“虞小姐。”
虞辞睇着他的神色，顿了顿，片刻后从包里拿出卡包，掏出几张银行卡。
“逄行长，今日来贵行也是为了办业务，但我这张卡里的钱似乎不够……”
逄冯看着她的那些卡就瞬间明白了过来，跨行跑腿嘛。
这有何难的？
霍励升在这家银行存了四百亿呢。
虞辞需要的手续费，需要的流程事项，逄冯都能在短时间内给她办妥。
甚至于虞辞后续想要各方面的人脉，他也都能为她提供。
钱在权重在。
“虞小姐尽管交给我，我一定帮您好好办。”
虞辞微笑颔首，“那就多谢了。”
对于用逄冯虞辞并没有负担。
他抓机遇，虞辞开人脉提权重。
双方共赢合作愉快。
霍励升的四百亿并不是要取出来才能发挥价值。
钱在，权重在。
虞辞就算不用这笔钱，这笔钱的影响力，也是巨浪滔滔。
从银行出来，三人开车离开，一路上谁都没说一句话。
虞辞选了家餐厅开车过去，要了个包厢，点了菜，包厢门关上。
她抿了口温水，开口：“要问什么就问吧。”
柳林芝早就憋不住了，“我听他们说银行卡的主人叫霍励升，是港岛那位霍生吗？”
易巧音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喝，抬眼看向虞辞，等着她的回答。
该来的躲不掉，虞辞点头，“是霍生。”
呜呼！
柳林芝脑子荡然，像是船桨打金钵。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你跟霍生……”
“在拍拖。”
柳林芝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易巧音一把捞过她，“醒醒，别晕死了。”
柳林芝拽住她的衣服，颤抖着问她：“我是不是听错了？她刚说在跟谁拍拖？是霍励升吗？”
易巧音无奈点头，“没听错，是霍励升。”
柳林芝吸了口气，慢半拍对着虞辞竖起大拇指。
“霍励升都能把到手。”
“牛逼了。”
霍励升是谁啊？
港城第一人。
市值万亿的霍氏当家人。
一门天下，霍氏王朝的掌权人。
山顶之上，规则的缔造者。
他的影响力不是只在港岛才有效的。
甚至于全国上下，听到他的名字都得肃然。
这么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好年纪，身边女色不近，男色更是不好。
港岛先前都有报纸传他性无能。
而虞辞！
她们老大！
居然把霍励升把！到！手！了！！！
柳林芝发自内心的佩服。
不愧是她们老大啊。
牛啊！
柳林芝看虞辞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崇敬更甚，“老大，求教程。”
虞辞：……
易巧音：……
虞辞无奈垂眸。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教程。
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霍励升喜欢她什么。
之前还敢问问，四百亿一出来后她反倒不敢开口了。
万一问过之后发现霍励升喜欢的只是他想象中的她。
亦或者只是他自我感觉校正美化过的她。
那叫她该如何面对？
“霍生的喜欢太重了，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担得起。”
易巧音看了她一会，而后从手包里掏出盒烟，手背碰了碰柳林芝，柳林芝从兜里把她的火机递给她。
火光滑动，易巧音吸了口烟，而后出声说：“有件事你可能想错了。”
她说：“他不管有没有四百亿，他都只是喜欢你而已。”
虞辞身子恍然一震。
嘴巴颤动。
易巧音说：“男人给女人花钱，没什么可稀奇的，他有他就给你了。”
“从他的视角来看，就是这么简单。”
女人抖了抖烟灰，说：“你说你怕你担不起这份心意，是因为觉得突降横财压到了你，还是因为发现他对你的心意并不只是想跟你拍拖？”
“想清楚一点。不要本末倒置。”
一支烟燃尽，服务生推门上菜，佳肴落盘，柳林芝碰了碰一旁怔怔发呆的虞辞。
“老……”
大字还没说完，虞辞便猛地起身，从椅背直接抄过自己的手包往外走，“你们吃，我先走了。”
“欸？”包厢门打开又关上，柳林芝呆呆地转头去问一旁淡定吃菜的易巧音，懵道：“老大这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
易巧音盛了碗汤递给她。
“反正，某人要谢谢我了。”
柳林芝：？
-
车子一路疾行至山顶，刷过脸进入别墅院子，一张熟悉的脸出来迎接。
虞辞轻轻笑，“秋慧。”
邱慧眨眨眼，“虞小姐。”她上前接过虞辞手里的钥匙，没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更没问虞辞为什么会来，只抬手看表：“晚餐一个小时后便能备好，小姐要先洗澡吗？”
“可以，麻烦了。”
“好的。”
为虞辞安排好洗浴，秋慧带上门出来，拨通霍励升的办公室电话，意简言赅。
“虞小姐来了，在别墅等您。”
那头的男人顿了顿，“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霍励升抬手看了腕表，正五点。
扫了眼助理递上来的工作安排，起身整理外套，“先给我空出两个小时。”
“好的。”助理阖上文件，看着他的动作，问：“现在需要为您备车吗？”
“嗯，回山顶。”
“好的。”
二十分钟车程，霍励升的车子返回山顶。
别墅佣人鱼贯而出，恭敬问好：“先生。”
霍励升颔首回应，邱慧从旁接过他的外套，霍励升侧身问：“虞辞呢？”
“在……”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直直从楼上冲下来，不由分说地就扑进了他怀里。
“你回来了！”
霍励升稳稳抱住她，垂眸睇她那张水盈盈的脸。
头发没吹，身上也是湿的。
显然是还在洗澡时听到他的动静不管不顾，直接套上衬裙就下来了。
细腻的肌肤落在手掌，霍励升抱着她往楼上走，邱慧屏吩咐厨房。
“晚一点再开饭。”
“好的。”
卧室门关上。
霍励升将虞辞抵在门板，俯身吻上她的唇，虞辞夹着他的腰，勾着他的脖子回应他。
气息交换，霍励升解开她身上水腻腻的衬裙，从她的细脖吻到她的锁骨，轻咬她的肩头，“以后擦干再下来。”
“我太着急了。”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不是。”
虞辞掰起他的脸，直直的看着他，“我有话要对霍生说。”
霍励升望着她，低应了一声。
“说吧，我听着。”
虞辞手指扣了扣肉，深吸一口气，“霍生。”
“我爱你。”
霍励升眸色稍动，他盯着虞辞看了半晌，片刻后侧首送出一口笑声，又勾着唇转头问她。
“sorry，你讲乜？可以重复一遍吗？”
虞辞拽住他的西服领子。
“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霍生，我爱你。”
“很爱很爱你。”
“多谢霍生的认真，虞辞无以为报，唯一颗真心相送。”
“还望不弃。”
霍励升看着她，深深将她抱进怀里，“虞辞，我最感激的，就是你这颗心。”
从她年少起，就一直未变的真心。
霍励升深感谢。
别墅一晚上都没能开饭，虞辞靠在他的怀里睡熟，月挂枝头，霍励升摘掉眼镜阖上笔电，手掌轻轻拂过虞辞的发梢，眸色温柔。
俯身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轻手将她放置好被窝，虞辞哼了两声，霍励升低头轻笑，手指掐了掐她的脸。
“有客人来了，别这么粘人。”
虞辞便乖了。
霍励升又吻了吻她，笑了声，起身下楼。
睇见他，秋慧讲，“修竹小姐已经到了，正在在院子里呢。”
“知了。”
抬步进入院子，梧桐树下，一道修长干练的身影背对霍励升抬头赏月。
霍励升喊：“修竹。”
女人缓缓转过身来，对着霍励升露出个笑来。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