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没有安静的恒心勇气,也没有虞辞百折不挠的刚毅。”
“不敢自我承担责任除了找人顶祸甩锅责难别人就只剩下哭。”
“安静哭,虞辞也哭,但她们的眼泪是铁水钢液,是铸造剑锋的原料,因为心存目标不管再苦再难也要一往无前,而你的眼泪,只是懦者的投降书。”
安心浑身血色褪去,一张脸苍白如纸,他仰着头看着鲜血淋漓的叠腿坐在沙发上的宴百里,一双眼睛颤抖着,眼泪掉不下来。
宴百里笑着看他,“两年零三个月,八百九十天,因为你的自私,你的妹妹从北到南,横跨半个中国四处搜寻,我曾问过你心不心疼她,你的眼神在说心疼,可你的心却在说,你在撒谎。”
“你比我还冷漠比我还木然,满脑子都只有自己,从未替她考虑过分毫。”
“我问你,如果是你的小阿妹失踪,你敢跟她一样放下一切翻山跨海吃苦受罪两年多,什么都不在意,只盼着带亲人返家吗?”
“你不敢。”
“你不仅不敢,还会因为她的失踪而窃喜而顿觉松了口气,‘太好了,天才的压力走了,我就算再平庸也不会被人苛责了。’哈哈哈哈。”
“你好有意思,说你爱你妹妹,说看到她哭莫名其妙的就跟着落泪,可你只是浅显的爱,只是嘴上的爱,你爱来爱去爱到底最爱的永远只有自己。”
宴百里擦去脸上血迹,嘴角扯起,“我苦求多年的爱你轻而易举的用手又将其弃之如敝履,真是不公平,应该换你是宴百里才对。”
“但现在好了,你没有妹妹了,不仅没有了,你还要没有家人了,让我想想,如果你父母知道安静死在自己找了两年多的亲哥哥手里,他们会露出什么表情?会背叛女儿保下你,还是恨不得生啖你的血肉,将你扒皮抽筋?”
他想就觉得好精彩!
嘴角勾起,眼底一片疯狂的底色,“看来我得把你送回去了。”
安心绝望的摇头,“不,不要,不要。”
宴百里对于懦弱者的求饶没有半分怜悯。
“不过也应该轮不到我。”
鲜血已经凝固,他双眼闭阖身子后仰。
还是把他交给虞辞。
让她来处理更有意思。
-
虞辞安排的人在宴家蹲守三天也没见到安心从别墅出来。
回报虞辞,虞辞问:“确定没离开?”
没有从别的地方逃跑?
“确实没有离开,各方面都坚守到位了。”
虞辞点头,“我知道了。”
保镖离开,霍励升问:“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的。”
虞辞摇头拒绝。
安心在前两天已经被证实安静出事当天去过案发地,不用他们插手警察也会着重调查。
距离真相浮出水面只是时间问题。
吃过早餐虞辞往天合去,路上接到某家合作方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声音色窘迫之中带着些微讨好,“虞总现在方便通话吗?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方便的,请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您现在方不方便把原材货款结给我们……我们都是小本经营,账上一直不回款也撑不过去……”
虞辞微愣,“货款还没结吗?可能是财务太忙耽误了。”随后马上道:“你放心,结款是是应该的,我马上安排财务打款。”
电话那头感恩戴德的挂了电话,虞辞随即联系财务,中途,又有好几个原料供应商打电话过来询问能不能快结款。
听他们的意思是已经多次联系过财务了,可得到的反馈不是拖延就是阴阳,甚至还有供应商电话过去要账,结果被批了一顿。
“虞总,咱们两家合作这么多年,从天合时期就一直在合作,也算是老牌战友了,彼此之间到底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也都清楚,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乔氏员工安置的事,天合工人返家的事,新闻都有播,我们也都看得出来您治下宽容仁慈。”
“但我想问有时候是不是太过仁慈了?就早上,我手底下的人打电去问账,结果您家财务开口就是一顿骂,负责对接的业务员直接被骂哭了。我接过电话对接自报家门那边也理都不理,一视同仁对着我也是一顿输出,我质问对方干什么这么过分,那边开口就是不服憋着,躲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敢问虞总是因为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身家越来越厚,所以就看不上我们这些老朋友穷朋友了,所以让人这么轻贱我们,是吗?”
委屈愤怒越说越有,矛盾从一开始针对乔氏财务变成针对虞辞。
而虞辞脸色骤冷。
乔氏财务这么做不亚于是在掘她的根,断她的基!
“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我发誓从头到尾都没有安排任何人来阴阳轻视你们的行为,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打款,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完了再亲自登门赔罪,大家都是多年合作的情意,你们要相信我绝对不会这么对你们,这并不是我的意思。”
对面听到她这么说语气也终于消了点气,“那行,静候佳音。”
跟这边对接完,虞辞靠边停车联系公司财务要求打款,结果三通电话,皆是石沉大海。
她皱眉联系财务部其他人,皆是无人应答。
沉着脸致电人事,那边讲:“三个财务一个请了病假,一个说今天会迟到,还有一个今天WorkHome.”
为了杜绝财务卷款逃逸事件发生,公司特地将财务权限分权三人,意为相互制衡。
这下好,三人齐齐失联了。
意识到不对劲,虞辞联系宝桂去查乔氏财务的动向,到达乔氏,宝桂来电。
“人跑了。”
虞辞脸色黑沉,不仅人跑了,钱也没了。
整个乔氏的全部流动资金都被卷走了!
最让人恼火的是外部审计跟内部审计连一点异常都没上报。
内外结合,合起伙来犯事!
“虞总,现在可怎么办啊,账上空了,供应商的货款没钱发,而且很快就要发工资了,这……”
公司中上层个个面色恐慌,陷入自我危机的恐慌中。
毋庸置疑,这是虞辞接手乔氏以来最大的危机。
“钱的事不用担心,我会解决,这件事不要对外泄露,你们都稳住。”
她交代间,直接把在场的人的工资都结了,现在说什么话都是虚的,只有拿出实际的东西才能稳住人。
虽然不清楚自己拿的是不是乔氏的‘断头饭’,但大家在拿到实打实的工资后心神也跟着安定下来,个个压着重重心事装作无事发生出去继续工作。
虞辞深吸一口气联系陈海等股东开会。
如果放在两年前,不,一年前,乔氏出现这种情况那除了死的难看跟死的彻底不会再有多一个选择。
可偏偏,现如今的虞辞,最不缺的,就是钱。
乔氏出事,魏瑥颂自然也不缺席,三方会面,讲清楚缘由。
陈海慌张:“工资外加货款预计有三个亿之多。”
“没有了流动资金,身上还背着五个亿的负债,这是要申请破产的前奏啊。”
魏瑥颂:“事情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小辞叫我们来想必也是有了应对方法。”
虞辞点头:“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最重要的就是钱,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粗暴,注资。”
“两位如果有要追加注资的打算,现在可以开始表态了。”
陈海去看魏瑥颂,魏瑥颂戴着眼镜的视线扫了眼虞辞。
现在是虞辞要收回权柄的好时机,他不打算跟着掺和了。
“我就不投了,陈董呢?”
陈海叹了口气,“乔氏有难,按理来说我不能坐视不理,但我前阵子投了个项目赔了很多……”
虞辞对此并不意外,陈海的为人原则。
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没门。
虞辞也不在意,反正她叫他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
“那好,乔氏现如今急需资金,既然两位大股东都不方便,那我便自己注资,两位没有意见吧。”
“没有。”
会议结束,陈海离开,魏瑥颂问虞辞:“怎么突然出这么大的岔子,你上台之前没换人?”
“换了,里里外外都换了个遍,就连对方家里我都安排了人定期家访。”虞辞头疼,“但人家要钱不要命,家人孩子说抛弃就抛弃,就是要卷钱跑路,我又有什么办法。”
又不是小数额,整整六个亿,有几个人能抵住诱惑?
魏瑥颂:“你现在是山顶霍生的妻子,他们就算再怎么想不开也应该清楚不应该动你,要说这件事背后没人推动,我不信。”
虞辞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也不信。”
送魏瑥颂离开,虞辞给逄冯去电,说她有一笔大额投资金要入注乔氏,让他帮帮忙不要卡太久。
因为通常情况下公司股东扩大注资,走完所有流程就需要一到两周,一到两周,乔氏现在的情况还不定会生出什么风波呢。
逄冯很给力,当即表示给她开紧急通道,说按照救命钱的流程来办,今晚就能过审。
虞辞却是按下,“也不用太着急。”
一下子就把危机解决了,可就没有办法钓鱼了。
她倒是要看看,推动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报完警,安抚好供应商,安排好人盯住自己的怀疑对象,做完一切,虞辞拖着一颗疲惫的心回家。
霍励升正在厅里看书,今日天气阴,厅里开着盏橘色看书灯,他穿着件米色羊毛衬衣,戴着眼镜坐在沙发边,听到动静朝着她看,眼神柔和。
“回来了?”
没结婚之前没感觉,结婚后虞辞每次看他提前在家等她下班时,都从他身上品出一股浓浓的,人夫感。
虞辞忽地觉得好笑。
可不就是人夫吗?已经是人夫了啊。
她点头,站在厅内就开始脱鞋,左脚蹬右脚,两只鞋子被甩飞,脱掉外套就往地上甩,在霍励升无奈纵容的目光里从地板蹦上沙发,扑进他的怀里。
“呜呜呜呜呜呜!我的钱没了!都被人卷走了!六个亿啊!!”
虞辞嚎啕大哭。
嗷呜嗷呜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霍励升又好笑又心疼,“好了好了,老公帮你查,帮你追,不要再哭了,一会把脑子哭坏了怎么办?”
虞辞挂着眼泪抬头,对上他眼里的笑,哇的一声又没忍住。
“我的钱都没了你还笑我!你到底疼不疼我啊!”
六个亿啊!
她在外面要强撑门面保持冷静故意装逼。
可其实她只要一想到她丢了这么一串钱心都在滴血!
那都是她自己挣的啊!
一分一毫,都是自己挣的啊!
就算霍励升给她再多也比不上这六个亿。
虞辞越哭越伤心,脑子里还是不停地构想自己的钱现在正在哪个天杀的手里被尽情挥霍。
“我都舍不得用啊!”
“我给我自己开的工资都只有一点点,其他的都拿分红,我,我本来还想着这个季度马上就要发钱了,期待着呢,这下好了,我一分钱都没有了!”
虞辞是个很会省钱的人。
小时候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因为经常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脑子里一直给自己定下的观念也是要把钱留下来用到刀刃上,要把钱给自己喜欢的人用,要用来养虞佩念。
这几年看,大头用来给霍励升买礼物,其他的过年过节发给林芝修竹做彩头,自己私下里的消费是真的少得可怜。
而现在,她连可怜的劲儿都没了。
天杀的财务团伙!!!
把她的钱走卷走了!!!
越想越绝望,越想越痛苦,虞辞差点哭晕过去。
霍励升的手掌拖着她纤细的往后倒的腰,将她重新抱回怀里,大手顺着她的背脊给她顺气。
“疼你,是老公错了,我不该笑你。”
“你放心,老公一定帮你把钱追回来。”
听到这话,她抬头,睫毛挂着两串晶莹的泪珠,鼻子眼睛脸都是红的,有种很傻气的天真感,“真,真的?”
霍励升又想笑,于是吻她,保证道。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