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瑥颂缓步上前,淡声道:“我刚来,画廊说你买了画,过来看看,你们刚在聊什么,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
钟欣鸢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没听到,一时也不敢轻易做声,倒是虞辞,很快便道:“没什么,刚刚钟小姐说其实早就想支持魏少的生意了,只是之前太忙一直没有时间。”
魏瑥颂闻言哦了一声,对钟欣鸢讲:“讲义气。”他低头去看一旁的画作,“你不是不喜欢兔子吗?怎么还定了这幅?”
钟欣鸢不敢说定这幅画是为了针对虞辞特地选购的,只将先前对虞辞的帽子再次扣上,“这不是我要的,她送错了。”
虞辞连忙打配合,“是我疏忽,请钟小姐不要怪罪,我马上就为您更换画作。”
钟欣鸢欣然接受她铺下的台阶,大发慈悲不再刁难,“那你给我换吧,钱不够跟我说。”
“好的。”
魏瑥颂看着两人的一唱一和没做什么反应,只淡声道:“走吧,把画换回去。”
他转身走,虞辞蹲身收拾好画,对着钟欣鸢颔首示意,随后小心翼翼的抱着画跟上。
魏瑥颂今天开的是辆四座SUV,虞辞小心翼翼的抱着画坐上后座,精心呵护的样子让魏瑥颂侧目。
“不用那么紧张,外面有保护罩。”
虞辞说:“包装保护套都没了,车子又不是专门用来运输画作文物的专用车,两百万的东西,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魏瑥颂淡淡道:“画廊有虞经理确实是一大幸事。”
虞辞察觉到他兴致不高,默了默也再无多话,车内气氛沉闷,魏瑥颂片刻后说:“灵筠让我请你明晚一块吃饭。”
“做什么?”
“她拍拖了。”
虞辞微微愣住,而后笑道:“这是好事啊,跟谁拍拖了?”
魏瑥颂从车内视镜抬眸看她。
“段斐。”
-
孟灵筠晚上的局定在某个私人会所的高级包厢。
虞辞跟魏瑥颂一道从画廊赶到。
进去时段斐正在跟孟灵筠合唱情歌,浓情蜜意。
魏瑥颂说段斐追孟灵筠已经追了快两年,几天前灵筠出海遇风被卷入海中,段斐舍命相救,两人终于定情。
虞辞未料一只风球促成一段姻缘,感叹缘分妙不可言。
音乐结束,孟灵筠段斐拖手坐上卡座,她脸有点红,脸上带着笑。
“人都来齐了,那就让人上菜吧。”
蔺从珏当即调侃她今天是请他们来喝喜酒的。
孟灵筠羞红脸伸手去打他,蔺从珏笑着往楚容身后躲,楚容连连劝架。
几人闹成一团。
钟欣鸢喝了口酒对段斐道:“虽然你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追到我们灵筠,但段斐你可给我听好了,要是你敢欺负她,辜负她,我们这些死党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孟灵筠抬眼看她,钟欣鸢别扭扭头。
她们已经和好,好似之前别墅嗌霎从未发生。
段斐郑重其事的握住孟灵筠的手,保证道:“放心吧,我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灵筠的事都不用你们收拾,我自己就跳海淹死。”
孟灵筠觉得他说话晦气,瞪着他,“说这种话做什么?”
段斐连忙呸呸呸。
一群人都笑孟灵筠彻底沦陷,一句话就心疼成这样,日后定会被吃的死死的。
孟灵筠又气又羞,说本来就不能乱发誓。
段斐连连表态说是他不好,又再度表示日后也肯定会对她好。
一群人又笑。
虞辞也跟着笑。
虽然因为段显的缘故她对段家的观感不佳,但这并不影响她祝福孟灵筠收获爱情。
她更犯不着将自己的喜恶嫁接到孟灵筠身上。
吃过饭,虞辞洗手间洗手,楚容推门进来,站定她身边补妆。
光洁镜面折射出两人的脸。
一浓一淡。
皆是漂亮非常。
虞辞手有点湿,楚容从旁递来一张纸,虞辞到了声谢,楚容顺势便道:“有件事要跟虞小姐道歉。”
虞辞诧异,“什么?”
楚容说:“前几天虞小姐跟瑥颂的新闻是我手底下记者搞出来的。”
虞辞了然。
楚容说:“事发后一直都想跟虞小姐当面道歉,苦于没时间,希望现在不算晚。”
“我都忘了。”虞辞微笑说:“不是什么大事,楚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逃避问题不是我的行事作风,这件事一定给虞小姐带来了困扰,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愿意答应虞小姐一个不涉及原则性的条件。”
港城楚家小姐的承诺,其含金量之高不言而喻。
“楚小姐太过客气了。”
楚容说:“是虞小姐太客气了才对,你是瑥颂灵筠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没约束好底下人,让你深陷流言蜚语之中,自然是要主动承担错处的。”她说着又像是玩笑道:“就怕虞小姐看不上我,不愿意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话说到这个份上,虞辞再无推辞的理由,遂笑着应下,楚容便也笑着让虞辞不要有负担,要真遇到事一定要告诉她。
虞辞点头应下。
从洗手间出来,餐桌已经撤走,一群人又在做游戏唱歌,孟灵筠问怎么去这么久,楚容便道说在洗手间给虞辞道了个歉,解释了先前她跟魏瑥颂上报的事。
“公司做了调整,以后都不会在做这方面的内容了。”
钟欣鸢讶然,“你还真是大手笔,虽然娱报很多时候的内容都不道德,但这可是流量的大头篇章啊,你现在砍掉了,以后营收怎么办?”
“不对的事做多了就是会反噬,及时抽身对自己未来负责。”
她没说是改变的契机究竟是什么,只用一种对于未来展望的描述为何做出此类调整,包厢人听完随后都用一种赞叹的眼神看她。
蔺从珏率先敬她,“敢作敢为千斤重,当机立断二两轻。”
楚容笑着回敬。
魏瑥颂却皱眉问道:“那你日后的发展准备往什么方向靠?”
娱报没了捕风捉影捏造事实就想鱼离了水。
魏瑥颂讨厌港娱报,却关心好友仔。
楚容脸上的笑容淡了点,“这种事先走一步看一步,新方向开会已经商讨出来,具体反响还得在看。”
魏瑥颂微微一默,片刻后说:“有需要找我。”
“还有我。”
孟灵筠紧跟其后表态,随后是钟欣鸢蔺从珏,就连段斐都吱声说有用得着他的尽管吩咐。
楚容含泪感动,温声说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能解决,用不着他们。
温柔可靠坚强独立。
孟灵筠不乐意,说她不把她们当自己人,于是立刻丢出银行卡就要入资,钟欣鸢不服,喊就你孟灵筠有钱啊,不甘其后的跟着丢出卡,更是豪气道她不用股份,这钱就是给孟灵筠渡过难关的,让楚容不许拒绝更不许有负担,直话为朋友两肋插刀,义薄云天的架势惹得魏瑥颂连连看她,钟欣鸢没忍住脸皮发红,“看我干什么?”
魏瑥颂笑了声,说没什么。
楚容将卡都推回去,说还没到这种境地,说好意心领了,笑着便招呼要开始做新游戏,一群人便不自觉的往她身边靠,像是因此一事凝聚力更强,结成了一面无可冲垮的铜墙铁壁,扎成了一艘气势冲天的航海巨轮,虞辞站在岸边望着这艘威武不凡的巨轮下水远航,望着被他们所卷起的巨浪拍下的礁石,垂眸饮茶。
不是一个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