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薛海棠抚掌道:“这主意不错。”
她脸上笑容艳丽,如带刺的玫瑰。
“听说你是我婆母一手提拔上来的?”她漫不经心问道。
张武被那笑容闪花了眼,好一会儿才过回过神来,看向薛海棠的眼神里带着色欲。
“是,王嬷嬷是小的姑母。”他道。
“我说呢...”薛海棠垂眸掩下眼底的冷光,“你倒是个聪明的。”
一旁陶真急得满头大汗,正想死谏,薛海棠暗中朝他摆了摆手,陶真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美人嘴里的夸奖让张武飘飘然,失了大半戒备心:“能得少夫人赞赏,是奴才天大的福气。”
“你跪近些。”薛海棠突然道。
张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欣喜若狂道:“诶!”
薛海棠把玩着涂着精美蔻丹的指甲:“只是杀人...想想就怕得很,可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张武眼神浮现痴迷,他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有的,有许多法子能让人生不如死!”
说着,他列举出几种骇人刑罚,听得如意和吉祥都白了脸。
内心深处的阴暗被勾起,张武越发放肆:“听说世子专宠府里新来的沈姨娘,少夫人长得如此貌美,若是奴才,绝不叫这样的美人独守空房。”
薛海棠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嘴角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娇艳:“你说完了吗?”
没等他回话,薛海棠道:“我觉得你说的法子都很好,实在很难取舍...这样,就拿你来试验看看。”
说着,她突然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把他绑了,剜了双眼折断四肢挂在田庄门口,以儆效尤!”
张武没想到她突然翻脸,片刻后恼羞成怒,阴着脸道:“你在耍我?”
薛海棠不屑道:“耍你又如何?来人-”
张武突然发出冷笑,猛地站了起来:“别叫了,这里没人会听你的!”
薛海棠眼眸眯起——果然如此,整个田庄除了陶真,看来已经全都被宋夫人收买,为张武马首是瞻了。
张武面露得意,也不再掩饰了:“少夫人,劝您还是别和夫人作对了,乖乖听话的好。”
薛海棠端坐在太师椅上,不见慌乱之色:“哦?我若是不呢?”
张武脸上的笑容顿了下,眼神下流地停留在她娇媚的身段上:“这可是你逼我的!”
上了他的床,世子夫人又如何?再高高在上也只能俯首听话!
想着他兴奋大喝道:“给我抓住她!”
陶真双手张开挡在薛海棠面前:“少夫人您快走,奴才在前面挡着。”
突然他感觉右边的肩膀微沉,薛海棠足尖轻踏,在空中跃起,裙摆带起一阵劲风。
“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抓住我?”她冷嗤道。
那些打手护卫们见状,纷纷怒吼着冲向她,手中棍棒刀剑挥了过去。
薛海棠身形如电,拳风凌厉,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要害之上。
只听得“砰砰”几声,几个打手便被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张武见状,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薛海棠竟然有如此高强的武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恐惧,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指挥着剩下的打手继续进攻。
“给我上!她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张武大喝道,试图用言语激励手下。
薛海棠的身形忽左忽右,如同鬼魅一般,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阵劲风,让人眼花缭乱。
只片刻功夫,那些打手便纷纷倒地,哀嚎声此起彼伏。
眼见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张武朝院门外大吼道:“放那些佃农进来!”
门口的护卫闻言不再阻拦,院子里“呼啦啦”涌进来几十人,薛海棠无法对他们下死手,一时间被绊住脚步。
张武见状准备趁乱逃走。
然而,薛海棠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她双手成爪,一把抓住了张武的双腿,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脆响,张武的双腿便断了。
“啊----”他痛苦地哀嚎着,倒在地上,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薛海棠重重一脚将他踩得吐血,神情冷峻。
张武的哀嚎声像一盆冷水浇在那群头脑发热的佃农身上,薛海棠趁势沉声开口道:“我知道各位蒙受了莫大的损失,我薛家从不赚不义之财,今日我把话撂在这里..”
内力将她的声音传到院子的各个角落里:“京郊田庄免收三年地租,各位这两年上交的地租我会让人如数奉还!”
这话如一道惊雷炸响,佃农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儿!
“别相信她!她只是缓兵之计,一旦让她出了这道门我们什么都拿不到!”
这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数次挑动佃农们的情绪,试图引起暴乱。
顺着声音,薛海棠的视线捕捉到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身形陡然一动,在人群中将他揪了出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
“他是谁?”薛海棠踩住他的胸膛问道。
陶真皱紧眉头:“回少夫人的话,这是这附近的地痞钱三,平日里专做坑蒙拐骗的勾当!”
薛海棠道:“将他绑起来,送去见官。”
钱三还想反驳,如意一拳揍了过去,吉祥眼明手快捡起地上的脏抹布塞住他的嘴。
薛海棠拍了拍手,顺着人群让出的道路缓步走向大厅落座。
“放心,我不走。”她道:“吉祥记录,陶真核对,如意去拿银子!”
她解下腰间的玉牌抛给如意。
见佃农们堵在门口,她拧眉不悦道:“都让开!”
不过一点小钱,老娘可是以后要当大周朝首富的人!
陶真趁机道:“所有人都到吉祥姑娘这儿来排队,先排就能先拿到钱。”
一听到先排能先拿到钱,佃农们一窝蜂地抢着排队去了。
有个穿着粗布衣裳,上头布满补丁的老人颤巍巍跪下道:“您说免三年地租是真的吗?”
薛海棠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放心,我薛海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免三年就免三年!”
那老人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涕泗横流道:“我就知道薛家不是这样的人!我一早就说过,咳咳咳...我替他们给您赔罪、道谢了...”
这几年地里收成不好,原本若只是三成地租还能勉强过活,但张武今年提出七成,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他们也是无路可走了。
“老人家请起。”薛海棠抿了抿唇:“也是我过去太过天真...这样的事儿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她缓缓收紧手指——原本她以为宋夫人接手她只是损失了一些钱财,却没想到底下人被逼得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