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令人做的?”
听了如意的话,宋淮之气的险些失去理智,一把掀开帘子,进了薛海棠的卧房,一手捏住她的手腕,神色气愤。
“你差点把她淹死还不够,还要挑断她的手筋,薛海棠,我没想到你这么残忍!”
“放手!”
薛海棠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宋淮之,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她皱紧眉用力甩开:“咳咳..要发疯上别处发去!”
“昨日你和悠儿发生冲突,她的丫鬟为了保护她失手将如意推下池子,当天夜里右手就被废,不是你还有谁?”宋淮之冷声质问。
薛海棠冷声反问:“你有证据吗?”
宋淮之抿了抿唇,一时说不上话。
“没证据就少在我这里发疯!”薛海棠声音讥诮,“麻烦出门左拐,不送!”
话落,她压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双手抓紧怀里的被子,眼角泛红渗出了泪,一缕青丝划过雪白的颊,相较长及腰间的发丝显得有些短。
诗句中的“梨花一枝春带雨”便这样生动地展现在宋淮之眼前。
吉祥忙端了茶杯凑到薛海棠嘴边。
宋淮之的指尖微动,有些仓促地移开视线:“少装可怜,这件事我自会彻查,如果让我查出来是你指使的..”
“咻-”碎裂的茶盏碎片擦过他的脸颊嵌入了身后的柱子中。
“是我又怎么样?你敢对我如何,上次似乎没分出胜负,世子爷要再打一场吗?”薛海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碎成几瓣的茶盏。
她嘴角微勾,嘴唇还沾着水渍,眼角眉梢的挑衅使得她像朵带刺的花儿,娇艳又危险。
宋淮之的脸青白交错,半晌抿紧嘴唇丢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后甩袖离去。
薛海棠冷嗤了一声,垂眸间柳眉微蹙。
到底是谁做的?
会是沈清悠故意弄出来嫁祸给自己的吗?
“咳、咳咳...”
“小姐,您快躺下休息,大夫已经在路上了。”如意道。
薛海棠依言躺了下去,脑子里还试图理出一些头绪。
不到半刻时间就想通了,放任自己睡得昏天暗地。
——莲心就算死了关她啥事?
只要她不倒下去,这府里没人能是她的对手,宋家人想要朝她下手也得有这个本事!
自那日过后,宋淮之再没来过听雨轩,薛海棠借着生病的由头免了晨昏定省,窝在听雨轩中调养身体,日子不知道过得多滋润。
什么二百年人参、三百年的灵芝她都当日常补品吃,终于在半个月后成功把自己养胖了三斤。
原本还担心的账本的事,在让如意张榜请账房先生后顺利解决。
本着试试的态度,薛海棠将基本不甚重要的账本着人送到了账房先生手里。
他不仅找出了好几处错漏的假账,还提了许多实用的建议,让薛海棠尤为满意。
之后,一些重要账本上的问题,也被薛海棠拆开了送去给这个账房先生看过,都能从他那里得到解答,薛海棠更是满意极了。
之后薛海棠决定约个时间和这个账房先生见个面,签个聘书,聘用他专门来为自己打理嫁妆。
这天下午薛海棠照例喝了一碗三百年人参炖的乌鸡汤,结果华丽丽地补到流鼻血,这才消停下来,改为每日一盅血燕。
宋夫人瞧着这些名贵药材、补品流水般进了听雨轩,心疼得心都在滴血。
在她看来那都是宋府的钱!
但是名义上薛海棠用的是自己的嫁妆,她也找不到由头发作,每日里捂着心口,觉得迟早心疾都要犯了。
秋天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大半个月,天气确实越发冷了,院子外的梅花枝条不知何时已经顶上了花苞,转眼间便到了宋老夫人的寿辰。
这日一大早天气放了晴光,驱散了连日里来的阴雨。
吉祥拿着信封的手冻得发红,脚步不由加快。
如意连忙打开屋门,屋内的温暖的气息伴随着淡淡的梅花香扑面而来,吉祥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如意姐姐,少夫人起身了吗,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呢,可不好晚了。”她压低了声音道。
“叫了好几遭了,这会子还睡呢...”如意一脸无奈,随后又道,“兰舟先生的回信取来了吗?”
“取来了,我放在案桌上了。”吉祥道。
如意松了口气,细声道:“那就好,这几日小姐可头疼京郊田庄的事儿呢,先生指定能解决!”
内室里黛绿的纱帐垂着,轻柔地拂过精致的雕花木床。
床榻边摆放着一只雕刻着并蒂莲的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几枝初绽的梅花枝,花瓣上还挂着晨露,散发着幽幽梅香。
窗边设有一张鸡翅木书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旁边散落着几本账册和一封回信,上头是一手笔走龙蛇的草书。
“小姐,该起身了...”如意轻声换道。
薛海棠闻言额头微蹙,嘤咛一声躲进了被子里,如意没法子只能上前将她轻轻摇醒。
好半晌,薛海燕卷长得睫毛微动,一双眸子半睁着,睡意惺忪,乌发如瀑垂在身后,巴掌大的小脸如同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什么时辰了?”她轻启朱唇,声音略带沙哑而又不失柔美。
阳光照在她的肌肤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更显得她肌肤胜雪,娇艳动人。
吉祥与如意见状,连忙上前伺候,擦脸的擦脸,穿衣的穿衣。
“已经卯时了。”如意回道:“您还得先去寿安堂给侯爷、老太太请安呢,一会儿客人也要来了。”
说话间,吉祥已经利落地挽好了发,手里挑了几根发簪步摇供薛海棠选择。
“就这支吧。”薛海棠指着那支并蒂缠金丝海棠花步摇。
随后又挑了件珊瑚红的袄子。
等用过早饭已经接近辰时了。
寿安堂。
宋夫人早早儿地便带着沈清悠来给老太太请了安,这会子正陪着老太太说话。
宋老太太一身赭色苏秀杭绸,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斜斜插着一根碧玉簪子,额头绑着同色的镶黄宝石抹额。
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瞧着十分威严贵气。
此时她坐在上座,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有些不快。
“今年请的怎的不是梨花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