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喝茶的手微顿,片刻后若无其事道:“我怕你出事,找友人借的。”
“是谁呀?”薛海棠问。
谢兰辞来上京这段时间也没见他和谁来往,何况三十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谢兰辞要还有个这么有钱的友人,上一世干嘛还给她包养,这一世还给她做账房先生?
“你告诉我,我好还给人家。”她道。
“...不急,他不缺钱。”谢兰辞避开她的目光。
但薛海棠一再追问,无奈下他只能胡诌了一个。
“同庆钱庄的掌柜?我怎么没听说过上京有这么个钱庄?”薛海棠拧眉问道。
“他...为人比较低调。”谢兰辞轻咳了一声道。
见薛海棠又要问,谢兰辞连忙转开话题:“如意方才说有话和你说。”
见薛海棠的注意力被引开,他这才松了口气。
如意将取钱的经历统统禀报给薛海棠,薛海棠闻言心不由沉了下去。
“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做空了吗?”她低喃道。
“小姐,那些银钱加起来足有百万数,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写信给夫人老爷吧?”如意小脸满是担忧。
“先不要让他们知道。”薛海棠不想让父母担心。
但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谢兰辞看不得她的愁容,无视既白无语的眼神,沉吟了下开口道:“我有个友人...他或许能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四大钱庄不肯拿钱,无非是因为威远侯府的势力,解决的办法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有更高层级的人往下施压就行。
薛海棠虽然有钱,但显然并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这也是宋夫人吃定她的原因之一。
薛海棠闻言眼神一亮:“只要能把钱要回来,我自重重谢你!”
谢兰辞凤眸里微光闪过:“如何重谢?”
薛海棠下意识道:“给你加工钱!”
见谢兰辞不为所动,她又道:“或者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漂亮的衣服?首饰?鞋子?文房四宝?”
说得口舌都干了,谢兰辞只是摇头:“那些我都不感兴趣。”
薛海棠皱着脸,觉得他太难讨好了:“那你想要什么?”
谢兰辞朝她轻轻招手,见薛海棠靠过来,这才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下一刻只见她整张脸像煮熟的虾,猛地跳起身坐开,双手环在胸前凶巴巴道:“你休想!”
谢兰辞微耸了耸肩:“那就算了。”
薛海棠咬着下唇内心挣扎,最终还是金钱占了上风,她闭着眼睛默念三句——老娘是要当大周朝首富的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随后扯开一抹假笑道:“...好,成交!”
这笔账她算在宋氏头上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她道,“你要教我做生意。”
像是想到什么,她耳根子泛红,补充道:“正经教的那种,在白天教我!”
谢兰辞垂眸轻笑,笑声里满是愉悦,他轻声道:“好。”
等马车到了宋府门口时,王嬷嬷已经侯在那里了。
“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她抬着下巴道。
在看到谢兰辞从马车中出来后眼睛微微睁大,态度顿时恭敬了不少:“老奴见过七爷。”
“我正好要去向老夫人请安,一道吧。”谢兰辞声音听不出喜怒。
“这...”王嬷嬷紧了紧手指。
“怎么,不行?”谢兰辞声音冷了下来。
王嬷嬷垂下头道:“没有,老奴不敢,七爷请-”
等两人到了寿安堂时,就见宋夫人和沈清悠也在那里。
“见过祖母/母亲。”
宋老夫人脸色看着还算和缓,她沉声道:“坐吧。”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她问谢兰辞。
谢兰辞道:“听闻侄媳妇被困在京郊田庄,儿子担心出事,赶过去一趟故而晚了些。”
宋老夫人闻言不着痕迹地望了宋夫人一眼,原本想借着薛海棠的晚归发作,这会子见谢兰辞这么说反倒不好说什么。
“事情解决了吗?”她问。
“只是一个刁奴生事,已经解决了。”谢兰辞淡淡道。
王嬷嬷闻言眼皮抖了下,双手攥紧,心里涌现一股不安,她下意识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笑着试探道:“不知道是哪个刁奴这么胆大,敢挑事生非?”
薛海棠嘴角勾起一抹笑:“一个姓张的管事,听说是母亲一手提拔的?”
宋夫人脸色微顿:“底下人那么多,我哪里记得住,只是...下面人做错事我们做主子的该罚就罚,不要过度了才好,以免寒了人心。”
薛海棠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母亲说的是,原本我想打断他的四肢,剜了他的眼睛,不过想到母亲慈悲为怀,故而只是打断了他的双腿。”
“你说什么?”话音刚落,王嬷嬷忍不住尖声叫道。
她张家拢共就这么一根独苗,若是被废了腿,她怎么向弟弟和弟媳交代?
宋老夫人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王嬷嬷一心想着外甥,颤声道:“你说你打断了谁的腿?”
薛海棠假装惊讶道:“一个姓张的管事,叫...张武,啊,我想起来了,他好像说自己是你外甥来着。”
“不过王嬷嬷向来守规矩,就算是外甥,也是不会包庇的,是吧?”
王嬷嬷瞳孔紧缩,脸皮抖动,她恶狠狠瞪向薛海棠,仿佛要将她撕碎。
视线不经意对上谢兰辞冰冷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低下头,死死咬住颊肉道:“...自然是-”
垂下的眼里怨毒之色浓得几乎形成实质,衣袖里的手指攥紧成拳——贱货!她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宋夫人的脸上也不好看,薛海棠直接处置了她的人,摆明了打她的脸,偏偏张武挑事在前,让人抓不出错处。
只能道:“就算是做错了事,打断双腿也太残忍了些。”
薛海棠冷笑道:“他非但挑事,言语间轻浮下流,没要了他的命算是轻的了!”
要不是想从他嘴里撬出一些事,她早就在他说第一句话时就了结了他!
“他对你言语轻浮?”谢兰辞骤然冷了脸色,眼底隐隐有暴戾之色。
薛海棠点头:“放心,我教训过他的。”
谢兰辞嘴唇抿直,眼里杀意骤现,在薛海棠视线瞥过来时又恢复那副如玉君子的模样。
不用他吩咐,既白已经悄无声息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