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涵眼神悠远,带着丝丝怀念:“那是个没有等级制度,人人平等的地方……”
薛海棠越听眼神越亮,尤其羡慕那个世界的“交通工具”。
她语带羡慕道:“要是这里也有就好了,从上京到姑苏坐马车要一个多月的路程,就算是走水路也需要大半个月。”
话题不知怎么地说到男女平等上,陈紫涵说起那个世界的女人可以去“夜店”找男模,然后遗憾的表示自己还没有机会去。
薛海棠弄清楚什么是“夜店”和“男模”后大手一挥,霸气道:“这有什么,姑苏大把的花楼和小倌馆,等以后和离了我带你去!”
陈紫涵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漂亮姐姐,你和那个冰山美男是什么关系呀?”
“冰山美男?”薛海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就是你小叔啦。”陈紫涵解释道。
见薛海棠眼神复杂外加一言难尽的表情,陈紫涵敏锐地嗅闻到了什么,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要和离是不是为了他呀?”陈紫涵压下激动问。
禁忌之恋!天啊!想想就好刺激!
薛海棠想也不想道:“自然不是,我和离就只是为了我自己,与他人无关。”
她将自己的事儿简略地说了下,当然省去了重生的部分。
就这陈紫涵都听得拳头攥出了汗:“渣男贱女,一家子没一个好货,我支持漂亮姐姐和离!”
薛海棠听着她义愤填膺的声音心下微暖。
她朋友不多,更是与上京城的名媛贵妇圈子格格不入,唯一一个好友还背叛了自己,除了谢兰辞,陈紫涵是第一个为她抱不平的人。
顿了下,陈紫涵又问:“那你喜欢冰山美男吗?”
这下薛海棠不说话了,她想说不喜欢,但是话到了舌尖就是吐不出去,沉默了良久道:“我也不知道...”
这一世谢兰辞一次次的袒护,那些点滴付出她不是看不见,但一想到上一世他从头到尾的欺骗,她就无法卸下心防。
“我现在只想赚很多钱,拿回自己的嫁妆后和离,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陈紫涵也没追问,只是顺势把话题引到了做生意上。
方才的聊天给了她一些灵感。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迅速打开海棠阁的知名度。”她兴冲冲道。
一提起赚钱薛海棠也提起了精神,问:“什么法子?”
陈紫涵道:“我听说上京城每三年会举行一次花魁大赛,各地知名的青楼都会派人参加,我们可以选择一家最有潜力的做她们的服装赞助商、呃,就是给她们提供参赛的服装!”
薛海棠闻言眼睛一亮,拍手道:“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
她眉间微蹙:“秦楼楚馆到底地位低下,会不会反而影响海棠阁的名声?”
毕竟海棠阁主要的客户群是达官权贵们,这些人最是注重身份规矩。
陈紫涵道:“漂亮姐姐放心,这只是第一步,目的是将热度引到我们店铺上,之后我自有主张!”
随后她又细细地和薛海棠说起自己的计划。
“会员制”、“高级定制”、“配货”这些词第一次进入薛海棠的思想里,为她日后宏大的事业版图拓宽了一条全新的思路。
两人彻夜畅谈,一直聊到东边鱼肚泛白这才各自回房睡了。
这个时辰谢兰辞带着长风、既白正准备去上朝,在府门口前遇上了老侯爷、宋父和宋淮之。
“父亲、大哥。”
“小叔。”
几人行了礼,老侯爷道:“兰舟和我一道,你们先去吧。”
“是!”宋父和宋淮之对看了一眼,恭顺应下。
谢兰辞上了老侯爷的马车,周管家轻挥手中的马鞭,马车缓缓行动,既白和长风赶着一辆空马车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
此时才是卯时,天还未大亮,街上行人寥寥,寒风不时呼啸而过,偶有车辆行经也是同朝为官的同僚。
厚厚的棉布帘子隔开外头的寒风,一片寂静中,老侯爷率先开口问道:“这些日子在朝中任职可还习惯?”
谢兰辞亲自沏了一杯热茶端给他,闻言轻声道:“还好,只是公务繁忙些。”
老侯爷点头接过茶水啜了一口,片刻后突然道:“听说四皇子前几日找了你过去?”
谢兰辞道:“是,只是问了些公事,旁的也没说什么。”
老侯爷垂着眸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如今朝堂局势变动,你是怎么想的?”
见谢兰辞不说话,老侯爷花白的眉毛皱起,眼含担忧道:“兰舟,你身份特殊,实不宜卷入斗争之中...”
谢兰辞垂眸,声音平静道:“父亲放心,孩儿并无站队之想。”
宋老侯爷没有意识到他的话外之意,舒了一口气道:“为父只愿你安稳平安一生。”
四皇子屡次试探,他是心惊胆战,就怕谢兰辞也被扯入到夺嫡斗争之中,届时不但宋家脱不了干系,谢兰辞自身恐怕也难得善终。
谢兰辞沉默不语。
他知道宋老侯爷是真的关心他,但是这一世为了能够护住自己要护的人,有些事他不得不做,有些路他也不得不走,注定会让宋老侯爷失望了。
等下了朝时天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眨眼时间雨珠连成了线,众位大人躲在宣政殿的宫檐下避雨。
谢兰辞和宋淮之在一众老头中尤为出众,尤其是谢兰辞这个单身汉。
“兰舟今年二十有二了吧?”徐太傅双手拢在熊皮织就的手衣中,一脸和蔼问。
徐太傅为三朝元老,是在谢兰辞之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门生遍及天下。
其为人刚直,品行高洁,先后教过当今陛下和太子,很得德昭帝的倚重,乃是实打实的权臣、重臣。
谢兰辞任中书舍人,掌传宣诏命,任起草诏令之职,参与机密,内阁商议之事皆由他记录在案后秉承陛下,自然与诸位阁老大臣熟识。
加之他最擅人心,办事极为妥帖,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赢得朝堂众臣的赞赏,言:“与谢兰舟交,如饮醇醪,不觉自醉。”
徐太傅更是直言“此子凤章龙姿,非池中之物”,甚至起了将他培养成接班人的想法。
谢兰辞对他十分敬重,闻言笑着道:“是。”
徐太傅今年六十有五,一笑眼尾的皱纹迭起。
他捋了一把胡须道:“老夫的外孙女今年十六,不是老夫自夸,我这外孙女儿相貌端丽,性情娴静,与你正是匹配,不若改日老夫在太白居做东,让你们年轻人多走动走动?”